她又换了一盆水,清洗过毛巾继续为他冲洗。

    “你把右胳

    膊抬高点,小心碰到。你看,这一洗,也白白净净,眉清目秀。”

    待到差不多了,荣姝就拿个小衫把他一裹,又把他放在长凳上,头脑悬空,给他通头。

    这头发已经脏的很了,上面还有虱子,梳也梳不开,荣姝索性寻了剪刀,把头发剪短。

    “你年纪小,头发长得快,所以不用担心,现在的头发又黄又软,以后用生姜杏仁什么的抹抹,再长出来的头发就好了。”

    这孩子倒是很乖,荣姝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也不多话也不哭闹,倒不像有些孩子,洗个澡叫的跟杀猪一样。

    好容易收拾完毕,荣姝累的胳膊腿酸软,放了孩子去玩,她自己蹲在花架子后休息。

    日光暖暖,凉风习习,她这几日又怕又累,一个不提防就睡了过去。

    睡梦昏沉,神摇魄动,恍惚间来到一个威严去处。两班衙役扩列,县官明镜高悬,大人一拍惊堂木:“刁妇花氏,不守妇道,婚内私通,勾结奸夫,谋杀亲夫,本官判你极刑法。”

    “冤枉啊大人,如果小女子是为了自保,我若不先下手,就要被他打死了。”

    “他打你的时候,你打他,那才叫自保,但他已经打完了,你偏又治死他,这就是蓄意谋杀。但本官看你苦衷在怀,其情可悯,叛你流放八百里,与甲士为奴。”

    啪!惊堂木落下,荣姝豁然惊醒,冷汗遍体。

    这梦太真实,太具体,她连那官老爷的脸都记得清楚——是国公府保举当官的,她曾经见过。一时间心脏怦怦乱跳,难道我将来就落个这般结局?

    她正出神,忽然后背一冷,来不及过多思虑,身子随即一侧,一个瓦罐擦着耳朵滑过,啪的一声。

    眼瞧着那病痨鬼提着棍子走过来,荣姝头皮发麻,转身就跑。

    “你还敢跑!还跑?懒婆娘黑天白日的睡觉,活该打死。”

    那病痨鬼却不是个有体力的,追了两步,就呼哧带喘,眼睁睁的看着荣姝跑远。

    荣姝一口气跑出了两道街,最后在流水河边站定,前路无可去,后路无法回,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觉心里升起薄薄的凄凉。

    再想想梦中的场景,也自心惊:难道我最后当了个冤死鬼吗?

    这边厢病痨鬼没有打到荣姝到底不解恨,最终还是把孩子扯过来打一顿。可怜那孩子,吊着胳膊要跑,保持不了平衡,摔倒了,被他赶上去踹两脚。

    屋里头一片鬼哭狼嚎,荣姝要救又不敢,只得又跑去买酒肉,让他转移注意力。

    等到晚间,一帮赌鬼酒友又来喊他吃酒耍钱,他气吼吼出去,荣姝这才算得了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