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姝接到圣旨,面色不大好看,周围兵士如今已与她感情不错,见状纷纷来安慰。荣姝叹了口气:“我早知道会有许多艰难,也不贪这一时之功。我出身不净,不为奴为婢,已经很满足,能略施所长,已经是意外之喜,不再惦记更多。”

    她回到京城,面见皇帝皇子,叩谢圣恩。本人不争功,不多话,也无怨言,老皇帝倒是挺满意,还赐她良田美宅,以示自己宽厚仁慈,天恩浩荡。

    荣姝对这些事情无感,也不爱交际游乐,离群索居,闭门读书练武,倒也乐得自在。

    至于朝廷的赏赐,她本人倒是看淡的很,唯一觉得欣慰的是,她母亲当年的嫁妆由小皇子做主送了回来。

    荣姝想起母亲心头有些怅然,记忆里她对这个娘亲敬畏居多,她派遣名师教自己兵法,教刀剑武功,要求苛刻,督促严格。与其说是慈母,不如说是严师。

    有贵夫人背后议论荣姝被她教坏了,不像个女孩儿,以后如何与夫郎相处?

    彼时荣姝也有过疑问,现在却对亡母生出感激——不是所有花都开在同一片花园。她注定辛苦,注定不凡。

    这一日,她午睡方起,正准备小酌几杯,却忽然到外面喝道声,荣姝愣了一愣,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叫人通报,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荣姝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李荣月,别的贵夫人也搞不出这样轻狂的态势。

    荣姝在西南地区建立功勋的消息传回来,别人尚可,首先最难以接受的就是李荣月。

    她都做好了要看荣姝笑话的准备了,现在荣姝又是建功又是得赏的,她跟喝了滚油似的,焦心难受。

    罪奴一个,转眼间成了大将军,这让她情何以堪?

    其实李荣月心里是怕的,她怕荣叔真的咸鱼翻身了,回过头来报复她,毕竟抢走未婚夫这种奇耻大辱谁又能忍呢。

    她今日就是想来瞧一瞧,摸摸底。结果刚进院门的时候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荣姝如今的地位跟她家定北侯府比还是差远了。

    这里面院子虽然大,但不华贵,却不精美,一眼望过去也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摆设。

    荣姝在椅上坐着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棋盘,李荣月一路摇摇摆摆走过来,掩口娇笑,“果然是当了将军,架子都大了啊”

    她四下望了望特意说道,“我还以为这女将军有多威风,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跟我超品侯夫人待遇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然而话刚说完,就脊背一寒。

    原来这内院里,荣姝用的竟然不是什么丫鬟而是卫兵,这些人都是跟她上过战场杀过敌的,站在那里一身铁血气质,邓李荣月一眼,她腿都发软。

    这个时候一直不搭理她的荣姝终于冷冷的翻起眼皮,她说陆长河是定北侯,你才是侯夫人,他若不是侯爷,你便什么都不是。

    李荣月瞪大了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

    荣姝眼神不动,嘴角却带着点笑,莫名叫人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