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话的时候,季宵语气轻松、随意,有种分明的“说些什么缓和气氛”的意味。

    只是他这话出来,后座的两个年轻人像是更紧张。我透过车前的镜面看他们,见他们面颊紧紧绷着,眼睛睁大,透出一股惊慌失措意味。

    过了会儿,陆兴平才含糊地说:“海城……”

    他的话音隐藏在咕哝声里。在这同时,因周边雨幕、昏沉天色,陆兴平的面颊也落在阴影中。

    我看到他的手放在腿上,抓着膝盖上的布料。分明这么恐惧,却还是要事事在前。“女友”打电话过来,也要出门找寻。

    季宵说:“我和邵佐之前也是在海城读大学的。”

    陆兴平:“啊,这样。”

    季宵说:“看你们出来玩,还有点怀念那几年。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可能只是,”停顿一下,“是其他问题呢。”

    陆兴平听着,显然并不能被这样苍白的话语安慰到,但还是“嗯”了一声。

    连这样的回应,都显得很勉强。

    车子里再安静下去,只剩下轮胎辗过积水的声音。

    文子轩拿出手机看了会儿。等手机上的光线熄灭了,他回答:“我们是海工大的。”

    陆兴平听了这话,看他一眼。

    他眼睛眨动,文子轩朝他点了一下头。

    陆兴平揉了揉面颊,低声说:“抱歉,我真的太担心心慈了。”

    我心想:他又在“解释”,要告诉我们,他此前的所有磕磕绊绊,都是因为忧虑在外的女友。

    说来,当初在船上,季宵面对船长、面对阿莫尔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做的: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告诉两个船员,不必因为另一个鬼的面容而恐惧,也不必因为镜面中自己的模样而惊讶。

    只是季宵的演技要好上许多。在“游戏规则”之下,真的将阿莫尔震慑住。之后船长出现,也在他的说法下心服口服。

    可我们车子后座上的两位,就表现平平。

    好在季宵很宽容,说:“也是应该的。海工大啊,邵佐,咱们班当时是不是也有人上了海工大?”

    我听着,知道季宵已经想明答案,决定“放过”陆兴平和文子轩。

    二十天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跳下水,去把蒋老师和白薇捞上来。这会儿,也会在得到自己需要的答案之后,轻飘飘地转开话题,开始和我讨论高中时的事情。

    我说:“对。之后回学校拿档案,门口贴了光荣榜,有一列都是海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