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谭墨文醉倒在小区绿化带,那是他为了重返岗位憋屈求人,可结果并不如他意。

    “所以说专业技能过硬又怎么样,还不是双手空空?”他盘腿坐在青草地,白天绿化工人刚喷过杀虫水,刺激的药剂混在空气中,分分钟能让人窒息。

    远处的路灯忽闪忽闪,谭墨文垂着头,脑海里全是刚才领导那句话:“小谭,不是你不优秀,可优秀的人那么多,你凭什么说自己独一无二?”

    他仰天瞧着月亮,细细的弧度晕染出模糊的边界,叠了几层的细月牙甚是好看,一时间谭墨文竟看痴了。

    酒精麻痹了神经,偏让听觉越发敏锐,谭墨文听见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他勉强抬头,路灯被挡,只能判断出来人纤瘦无比的身子,头发长度还未到肩颈:“谁?”谭墨文胆子很大,可直觉让他远离此人。

    那人没回答,脚步亦轻亦重,行至谭墨文眼前时挡住了路灯模糊的光亮,谭墨文仰头睨着,似乎对眼前之人有点印象。

    骨节分明的手指展臂伸出,谭墨文一手撑倒在地,眼镜掉落鼻梁,嘴角无谓的笑里多了几分痞气:“搭把手?”

    谭墨文握住那人伸出的手时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微颤,他觉得好笑,借力站起来那会身体摇晃得厉害,微风吹过,衣服上沾染的呕吐物发出阵阵臭味,谭墨文自嘲着:“抱歉,酒喝太多刚吐了不少,谢谢你拉我起来。”

    “不用客气。”那人声音有些闷,弱得听不出声调,明显在刻意压低。

    如果不是谭墨文喝了酒,估计他会记得这声音,即便没在记忆中残存很久,倒也不会一点都不熟悉。

    临近天亮的楼道里荡着回声,谭墨文打着酒嗝,全身都乏力撑在那人肩上,是瘦窄的厚度有些单薄,谭墨文想,可能是小区里哪家的孩子,看他可怜伸了把手。

    “这是我家……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谭墨文晃了晃头,再三确认了门框上陈旧的牌子,1304,他租的小两房。

    那人不语,谭墨文收回长臂,从兜里掏出钥匙,门开出条一指宽的缝隙,他迈开半步走了进去,连头都不带回的。

    “砰”一声,门框震动时发出巨响,谭墨文叠着脚后跟摔了鞋,迷糊着要往厕所走。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突兀响起,谭墨文充耳不闻,迈向前的脚步未停。

    “叮咚叮咚……”

    接连不断的声响让人无法忽视,尤其对于谭墨文来说,本就疲乏的太阳穴越发涨疼起来。

    “是谁?”门被粗鲁的打开,谭墨文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喘,他烦躁着,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你知道是我,是吗?”清脆的女声字字清晰。

    谭墨文默默笑了,抓了把凌乱的黑发:“怎么?长本事了?竟然一路找到这里。”

    半遮乌发渐渐被拨弄到两边,那张多日前匆忙存于记忆的脸再次出现,只是越显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