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笔架上的笔尖整齐有序,展开的文章尚未有动,李君赫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敲。

    父皇素来精明深沉,只是怕有所觉察他装病一事,近来还需少出东宫。

    冬日寒凉,马车缓缓行驶在长街之中。

    宋意欢手里捧着温热的汤婆子,心中左右为难,便是想见父亲回府近况,但两日不在府中,也怕他知道什么。

    抬手轻推开车窗,盛京城的雪景美不胜收,繁华犹在,寒风吹得她心中沉闷散去些。

    街道中,宋意欢关上车窗时,马车与身披碧色斗篷的少女越过,行人鲜少,深冬微阳。

    少女手里拿着一包糖炒栗子,停下步伐,回首望着那远去的马车,她姝容明媚,扬唇浅笑,眉目间与太子两分相似。

    她将糖炒栗子递给身旁护卫,“去趟东宫吧。”

    反正闲来无事,正好去问问兄长,那个人可有来信,回京过年。

    宋意欢自小熟读医书且通药理,是不是装病,她一眼便能看出来,倒是现在的太子才是装病的那个。

    除非冥冥之中有人改变了原本的轨迹,如是她能重生,这并不能代表没有其他人也重生了。

    那么除了她,还有谁呢,能够改变太子毒症之事,莫不是他也……

    想到此,宋意欢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太子心思深重,若是有前世的记忆,必定是避开下毒一事,寻出用毒之人。

    这人本身就深于城府,前世只是因身疾而远离盛京,如今得了前世记忆,岂不是一一除去阻碍。

    不管太子为何瞧上她,总之摆在宋意欢面前的,没有几条路能走。

    宋意欢坐在闺房内的榻上思来想去,心中的怯意越发浓重。柳薇而后端来的晚饭,她也没胃口吃,尝过几口便放下了。

    柳薇见此,劝她多吃些,莫饿坏身子。

    宋意欢仅是摆摆手让她将东西撤下,便入了榻歇息,望着房内的灯火,心沉如石。

    幼年初见太子,不慎放走他喜爱的金雀,后遭他恐吓,更是恶狠狠地放话,要将她关入笼子里,幸得父亲将她接回家。

    她忘不去的是临走时,太子看向她的眼神,如同下一刻便要把她抓来一点点吃进腹中,骇人且可怕。

    果不其然,太子十岁成童礼那日,父亲携她前来参礼,却被太子逮到机会报复,偷偷将她关在东宫的寝卧里,说是不准走。

    吓得宋意欢哭泣不止,直到傍晚黄昏,父亲请了皇后娘娘出马,才把她找到,带回家中。

    这个人好像从小时候就想把她抓起来,只是前世的她,满眼都是穆奕,看不见太子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