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球衡量了片刻利弊,终未在沈陌黎面前问及黑炎。黑炎于它,是致命的存在,它在确定沈陌黎与心月狐的关系前,并不想让沈陌黎知得黑炎对自己的危害。

    打定主意后,白球复往回走,再次蹦到沈陌黎掌心中道:“没想到你的本事还不少,是我低估了你的能力。你看我这体弱力柔的,单独一人在这暗道里委实无法存活下去。小妮子一看就是心胸广阔之人,不如还是带上我,兴许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话是商量,白球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客气,直接贴身到沈陌黎的掌心里,却不在像之前祭以长毛将自己与沈陌黎掌心加以捆绑。它澄清的大眼透着无限亮光,让人看不见当中隐藏的丝毫心计。

    “带你可以,但你需告诉我右路里的异常。”沈陌黎道。

    黑炎与她的感应已是断去,但借着早前黑炎传来的异动,沈陌黎隐约能感到右路里暗藏的些许诡异。摸不清情况,她与白球进入右路后的危险便会增加几重。

    不情不愿,白球还是在权衡利弊下,暗下解开了禁锢识海的那道锁,忐忑的在回忆里努力寻找着异常。在那次右路的冒险中,它险些有进无出,历历在目的血腥宛如无边的汪洋,拍滚着将它卷入其中,让白球的心尖随之惊颤,浑身瑟瑟发抖了起来。

    见白球紧闭双眸,好似深陷到极度的恐慌里。沈陌黎心生不忍,隐隐觉得白球在右路里定是经历了何种困境。伸出葱白细指,沈陌黎轻触着白球,尝试着将白球从那惊慌里唤醒,她的心底慢慢染上丝愧疚。

    痛彻心扉的记忆,是一个人难以走出的困境。她不知白球早前经历过什么,但从白球此时的反应看,想来在右路的道上曾遇到某种难以承受的痛楚。

    意识深陷血海痛楚里的白球,无助的上下翻腾,它费尽力气却始终寻不到血海彼岸。在那片困境里,血海忽左右摇曳了起来,在摇曳里血渍快速退减,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退至意识之外。

    一片惊然中,白球眸色一顿,忽在血海流淌过的黑暗里见到盆荧光扑闪的彼岸花。彼岸花在血海褪去的须臾,极快的枯萎,最后化成几撮血红泥土,瘫落在地。

    白球晶亮的双眸忽然亮起,它错愕的看着面前略带紧张的沈陌黎,挪动了几下唇瓣,过了良久才回过神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血泥指出路。彼岸花!右路里隐藏着朵彼岸花,找到它,我们即可离开这鬼地方!”

    回想起自己早先见到彼岸花的情境时,白球又惧又喜道。它永生难忘彼岸花的强悍威力,可又在不断回思间,想起彼岸花开时的种种若有所指的迹象。

    世人皆传花开彼岸,韶光归常。这暗道以怪力聚成,在暗道里时间快慢皆不随自然而定,他们仅有打破这时间的束缚,才能走出暗道。

    在惊喜里,白球激动地将自己的小嘴捂得更紧。它一直不愿回想起右路里发生的事,只是在暗道里日复一日,次叠多道的重复摸索着离开这里的道,却未曾想到,它的记忆里藏着离开这里最关键的东西。

    激动中,沈陌黎四周忽起山石,在沈陌黎与白球尚未反应过来的须臾,将其困在了山石中。

    狂躁的吼声由沈陌黎身后传来,沈陌黎回眸望去,便是直直对视上了山魔的双眼。山魔血腥的双眼里,痛楚眸光展现无遗。

    “可恶,你这讨人厌的东西,都说我没离开这地的法子,你将我与这小妮子一起关起来做甚?”白球扫了圈四周林立的山石,戾气嚷道。

    它雪亮的眼睛好像藏不住任何事,却在沈陌黎不注意的须臾,心虚地偷偷瞥了沈陌黎好几眼。在沈陌黎面前,它并不想展现自己真正的实力。但它绝不允许山魔跟着它与沈陌黎,进入右路,在想到对策前,它最先想到的便是往山魔身上泼脏水,让沈陌黎一时辨不清山魔好坏。

    在白球的嚷嚷声中,山魔只是愤恨的不停咆哮,咆哮出的话却是沈陌黎无法听懂的魔族偏门话语。

    余光扫见沈陌黎的不解,白球隐藏双手下的嘴,勾起得逞笑意。

    它要的,恰是沈陌黎与山魔间的代沟。

    回敬以相同的魔族偏门话,白球佯以极为娇弱的声音对着山魔句句说道,在沈陌黎无法听懂的话语里,却字字带着不见血的冷嘲热讽。

    白球的话,无疑激起了山魔的极端怨怼。它更加歇斯底里的朝白球咆哮,怒吼中却也不见山魔有更进一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