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府连忙领命,退了下去。

    于是,府库中的粮草和银钱,便按薛晏的安排,由他们两人去清算了。到了今日,密信就送到了薛晏的桌上。

    果不其然。

    许从安那小子知道玉京要拍卖,第一时间便开始筹钱

    。可他手头有几个钱?此地离京城那般远,他也没法找家里要,更不可能跟自己的父亲开口要钱赎个花魁。

    所以,他第一时间找到了郭荣文。

    许家三代单传的宝贝孙子找他要钱,郭荣文即便没有,也不敢说没有。可是,买个人、还是名动金陵的花魁,这笔巨款,他也没地方去凑。

    就在这时候,金陵的府库被递到了他手上。

    果然,他第一时间四下运走了大批粮食,趁着金陵城中粮价飞涨的时候,将官家的粮食卖给了商户,又连夜做了假账,将那大块的窟窿都给糊弄了过去。

    但是他却不知,自己找到的商户,是薛晏早就买通了的人。

    那签订了一式两份的合约,明确写了买卖多少粮食,又交付了多少钱。

    郭荣文急要那笔钱,不愿多作纠缠,又只知道官商之间有鸿沟天堑,普通的粮食贩子,不会知道官府中人姓甚名谁,故而放心地签字盖章。

    却不知道,紧跟着,那签字盖章的合约便连带着密信,一起放在了薛晏的案头。

    薛晏拿起那封密信,淡淡一笑。

    如今,郭荣文贪墨赈灾粮食的罪名,便就此坐实了。而许家的公子,公开重金买下花魁,这笔钱的去向一旦追查起来,也有了方向。

    郭荣文贪墨,钱给了许相的孙子,这下,即便清平帝是个瞎子,也不会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事了。

    薛晏慢条斯理地将信件收了起来。

    旁边的进宝见他看完了信,连忙问道:“主子,粮贩那边还问,之后该怎么办?”

    薛晏的动作顿了顿。

    这事对他来说,向来是不会考虑的问题。他要做的,就是诱导郭荣文贪污之后留下证据,至于那粮贩,可是压了郭荣文一成的价,从中赚的好处大了去了。他如今只要封住那人的口,让他闷声发了财后当不知道这件事,就足够了。

    至于那粮食去哪里,卖给谁,他才懒得去管。

    但是薛晏却迟疑了。

    他忽然想,如果君怀琅知道,自己以救灾粮食为诱饵,引郭荣文上钩的话,他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