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晏面上露出了几分困惑和动容,以及小心翼翼的向往。待听他说完,才问道:“那人是谁?”

    那太监注视了他片刻,接着缓缓跪下,在枝杈的遮挡下,冲他行了个大礼。

    “东厂掌班的吴顺海公公,当年是您母妃宫中的大太监。”他说道。“吴公公与容妃娘娘主仆分离,如今已有一十五年。殿下初长成人,已到了用得到吴公公的时候了。”

    “你的意思是……”薛晏不动声色,问道。

    那太监接着说:“吴公公早已禀明段厂公,段厂公动容于他与容妃娘娘的主仆情深,愿倾东厂之力,保全辅佐殿下。只盼殿下莫要嫌弃东厂声名狼藉,污了殿下清名。”

    薛晏片刻没有说话。那太监跪伏在地上,也颇沉得住气,二人静默相对良久,才响起了薛晏细微的脚步声。

    他走上前来,躬身亲手将这太监扶了起来。

    “我没想到……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声音低沉,有些沙哑,片刻后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一直以为,没人会……”说到这儿,他嗓音哽住,又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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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刻无言。

    接着,他才平复好心情一般,问道:“吴公公如今身体可好?想来当年他伺候我母妃,如今年岁定然不小了。”

    那太监回道:“吴公公向来康健,殿下不必忧心。”

    说到这儿,他试探着问道:“那殿下,奴才所说的事……”

    薛晏笑了笑,说道:“这么些年,我也习惯了。吴公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若要寻仇,我也不知该如何做起……只是我向来没有亲人,承蒙吴公公挂念这么久,不知何时能与公公见面,我想和他叙叙旧。”

    那太监闻言,没有表态,只答应了下来:“公公身份不便,但若有机会,一定会与殿下相见的。”

    薛晏道了谢,目送他离开。

    他脸上的温情、感动和笑容,像是面具一般,被他轻描淡写地摘了下来,恢复了原本的冷漠和讥诮。

    二皇子?二皇子可没这个本事,支使这般武功高强的大内高手来与自己过招,就为了让自己受个小伤。能有这么大手笔的,也只有东厂了。

    他在战场上受过多少次夹击,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早已成了本能,今日这种攻击,即便再来三五个人,他也能应对自如。

    不过,对方费尽心思设局,他也不能扫了对方的兴,总得露怯合了对方心意,才能让他们咬钩。

    果然,大鱼上了钩,也证实了他的猜测没错。

    他母亲容妃的旧日奴才,树倒猢狲散,投了东厂这棵大树,这些年爬上了高位,成了东厂掌印太监的二把手。可东厂又不景气,失了皇帝的信任,成了过街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