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债交易所的对面,原来的“老陈记”酒楼换了东家,如今这家酒楼经过了重新装修,改名叫做“牛氏大酒楼”,据说此店的东家是大顺朝宰相的远房侄子,装修一新的“牛氏大酒楼”这些日子一直是酒客盈门,难得这里可以吃到鲸鱼肉,而且“牛氏”与“牛市”谐音,炒作公债的人谁不图一个吉利,由此,“牛氏大酒楼”的生意,完全可以用火爆来形容。

    中午,廖公子在“牛氏大酒楼”包了一个雅间,宴请来自日本的华商汪百峰,作为来往密切的酒肉朋友,戴公子和龙公子自然也在作陪之列,此外席上还多了一个经林北顾介绍过来的温公子。[]

    这几天公债的行情一路上涨,廖与戴、龙三位公子手上的公债不但全部解套,而且已经有了相当赚头,而廖公子炒作公债的手法更加了得,上次高价卖出了三分之一,回头又在低价吃进,手上公债成本也就在四钱左右,如今公债疯长,已经涨到了八钱五分银子,廖公子当然要请客了。

    这一段时间,公债行情时涨时跌,廖公子在炒作公债之余,也没有闲着,巧的是,从日本回到北京的汪百峰通过七拐八弯的关系认识了廖公子,只因廖公子与大顺朝有些生意来往,而汪百峰从日本回来,就是推销日本产品的,恰好戴公子和龙公子各有各的渠道,都与大顺朝有些生意来往,对于汪百峰将日本产品打进大顺朝官场,多有助益。

    在日本的大明商人,不在少数,汪百峰号称是汪直的后人,汪直原就是海盗加海商,在日本曾经是商界风云人物,在日本政界也素有影响。不过在此之前大明在日本常驻的商人都是将大明产品销往日本,大明制造行销世界,在日本也以使用大明产品为荣。自从日本人群穿之后,一样样的新奇产品不断地出笼,在日本的大明商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当然商人就是商人,立即就有商人发现了新的商机,就是反向运作,将日本新产品销往大明。日本穿越族负责商业的雄久保信当然乐于将这些驻日大明商人都发展为代理商,毕竟,这个年代,日本货的口碑是远远比不上大明货的口碑的。于是,一批旅日大明商人便做起了各式日货的代理商。

    多数旅日大明商人还是选择南京销售日货,而汪百峰则选择了北京。在结识了廖公子后,汪百峰经销的日本印花布匹和印花丝绸逐渐在大顺官场走俏,不能不说,借鉴了21世纪印刷技术,加上21世纪的分色制版软件,日本人的彩印技术理所当然在这个时代居于绝对的领先地位,丝绸还是产自大明,不过在日本彩印之后,回头又销往中土大明或者大顺的时候,价格就提高了六成以上,汪百峰经销日本印花布料和丝绸,稳赚一成五,廖公子则分去半成的佣金,两人皆大欢喜。

    某次廖公子闲聊当中,偶尔提及大顺官场流行春宫,立即提醒了汪百峰,马上从日本弄来了一批春宫,专门对大顺新贵推销,果然大行其道,搞得大顺官场几乎人手一套,很是发了一笔意想不到的横财。

    龙公子对于推销春宫也是出过力的,严格来说也被汪百峰发展成了春宫分销商,这会儿一边喝酒,一边还大为得意地说:

    “都说炒公债赚钱,嘿嘿,原来炒春宫才是真的赚钱,一百两银子一幅春宫,呵呵,这才是暴利啊。说起来我们这炒公债,赚了亏,亏了又赚,劳而无功,还不如多卖几幅春宫。哈哈!”

    戴公子笑道:

    “日本人的印刷实在是了得,在丝绸和布匹印花,能够鲜艳到如此程度,令人叹为观止。说起来,春宫那玩意,日本人确实是做绝了,不过龙兄,这玩意如今是一阵风,以后可别想这么俏了,看第一次觉得分外刺激,第二次就没那么稀罕了。何况汪兄得了廖兄提醒,第一个从日本弄来这玩意,其他的商人见这玩意在大顺走俏,保不准有多少人准备从日本弄这画儿呢,依在下看,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还是汪兄的印花布和印花丝绸买卖,才是长久的大生意。”

    戴公子此次也没少经手推销春宫,弄得名声有点不堪,不过有利可图,那也无所谓了。

    廖公子笑道:

    “呵呵,春宫之事,在下经手这一次,从此是洗手不干了。闲来炒作一点公债,把本先拿出来,赚的钱继续炒公债,这样逍遥自在,没有什么包袱。等下次汪兄那里又有了什么时髦的日货,在下再参乎一把。”

    魏尧德巴结刘宗敏那一套春宫,就是从廖公子手上购得,但是廖公子不看好以后的春宫,就如戴公子所说,这玩意人们图个新鲜,以后市面上这玩意多了,就不稀罕了。何况自己多少还是看中自己的名声的,那玩意毕竟不入流,自己可不想深陷此中。

    汪百峰随即敬了在座的一杯酒,然后说道:

    “在下的生意得几位仁兄相助,方有今日,在此多谢了!在下倒是看好一项新生意,大明做出了座钟,还做出了怀表,日本人做出了这个,你们看看。”

    汪百峰伸出左手,上面赫然戴上了一个铜制的像怀表一样的物事,明显比怀表小,但是看起来很精致,龙公子立即叫道:

    “这东西,难道是戴在手上的怀表?”

    温咏才适时插言道:

    “这个嘛,叫做手表,我大明如今也造出来了。造出怀表那不算什么,欧洲人几十年前早就造出来了,南京精工钟表公司上个月也造出了这种手表,南京的有钱人如今也戴上了这种手表。不过价格有点高罢了。”

    汪百峰一听南京也能造手表,神情顿时黯然,随即又道:

    “日本产的手表走得很准,怀表就更准,一天只差几分钟,这个恐怕南京的手表比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