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刚刚承影制服他的那一下踹得太狠,白墨燃膝盖摔得生疼,于是干脆往地上一坐,揉着肯定已经青紫了的膝盖,“之前只是视觉出问题,可刚刚,我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那种幻觉好像是一次重过一次,渐渐加强的。”承影说。他站在白墨燃身旁,看见不远处祝垂洛扶着湛卢的胳膊,像个盲人一样摸过来,继续说道:“剧烈的精神攻击可以解除这种幻觉,但我们也不知道效果能持续多久。”

    白墨燃把脑袋后仰,靠在文件柜的柜门上,虚弱地道:“这幻觉真的太吓人了,再多来几次,我非得精神病不可。”

    用精神攻击解除幻觉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先不提祝垂洛无法自我攻击,就说白墨燃,如果多挨上几下,幻觉不一定能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但祝垂洛肯定可以。

    “所以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你们为什么会中幻觉,而我俩却不会。”湛卢说,“难道因为你们是向导?可是按常理而言,更容易出现幻觉的是哨兵才对。”

    在场的人同时陷入沉默。这种“敌人看不见摸不着,他打得到我我却打不到他”的感觉非常糟糕,让人士气低落。白墨燃陈述了自己第二次进入幻觉感受到的景象,这时祝垂洛忽然道:“我有个想法。”

    几人同时看向他。

    “我跟小白的幻觉都是一次比一次更恐怖。”祝垂洛说,“承影之前说,幻觉是渐次加重,我觉得很有道理。”

    “在心理学中,有一种治疗疾病的手法叫做催眠。医生会以某个动作或者某个声音为标志,让患者迅速进入被催眠的状态。我觉得我和小白很可能就是通过这个方式进入幻觉的,只不过那个标志不是‘医生’的动作,而是我们自己的某个举动。”祝垂洛说,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沉稳,极具说服力,“这个动作是我和小白做过,但湛卢和承影从没做过的。”

    “什么动作?”白墨燃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什么事是他和祝垂洛干过而另外两个没干过的。说实话从被兽潮逼进观察站以来,他就压根没关心过别人的举动,只顾忙好自己该做的事了。

    在一片忙乱中还能注意到同伴的举动并牢牢记住,这人是得有多龟毛啊……当然,也可能有人称之为领袖气质。

    而祝垂洛显然就是个这样的龟毛怪,或者说,领袖。他十分肯定地给出了答案:“是回头。”

    所有人都一愣。就在他们开始细细回忆自己有没有回头去看什么东西的时候,祝垂洛接着说道:“我们进楼时,承影在最前面直奔二楼,别说回头,甚至没有犹豫过;湛卢则是殿后,他背后没有人,也就没回头去看的必要。”

    两位哨兵对视一眼,虽然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但都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而祝垂洛闭着眼睛,继续分析道:“我自己的话,我记得是回了两次头。一次是听见乌鸦从楼梯上滚下来,我转头看了看房门口,然后出去就看见有尸体吊死在楼梯上,是第一次幻觉;这次幻觉的时候我试图用精神冲击攻击敌人,误伤了小白和湛卢,就回头看了看他们,这是第二次回头。”

    “然后我上楼,就和小白一样,看见房顶上吊着死人。”

    “你这样一说,我也想起来了。”白墨燃恍然大悟道,“我找开关的时候转过一次头,后来发现死人是幻觉,又转头‘看’了一次你们,于是第二次中招。”

    “所以,现在一楼休息室的地面上未写完的血字我们也知道是什么了。”祝垂洛平静地说,“快逃,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