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将获得妄想已久的自由,没有别的要求了。

    但或许应该为之前的态度道歉,他总是把她想得太坏,以至于除了对女帝这一身份的礼仪敬畏没有其他的感情。

    李钧也离开了屋子,跑出去找汐镜,她正慢悠悠的走着,看上去好像心情不错。

    他追了上去,然后缓步跟在她的边上,说“陛下待此事之后便要回去,尚未告知代价是什么……”

    他自从离开北周之后就没喊过她陛下了,在自己的国土上称呼另一人为帝王,本就是有些奇怪的事情。

    不知道她名姓也不好随意乱喊,便又唤了声陛下。

    汐镜脚步没有停顿,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眼中神色像是深秋的潭水,说“不谈恩怨,不谈代价,让你选择。”

    他等着她的下文。

    “如果余生只能选择一人共度,你会选择相依为命的母亲,还是一个你厌恶的不爱你的女人?”

    “……”他张了张嘴觉得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疑惑的侧首看她。

    既然是自己厌恶的,而且并不爱自己的人,怎么会放弃血亲选择别人共度余生呢?

    转念一想,她突然这么问,所指的应该是她自己。

    李钧微微皱眉,说“我曾经是很厌恶你,现在不了。”他无法说清这种情绪的转换起源于什么事情,大概是她从地牢里救下他的时候,因为他而重罚那两名狱卒的时候?

    但他只是否认厌恶,没有反驳常规的选择。

    这是所有人都会做出的选择。

    汐镜冷笑一声,又回到他刚才提的问题上,说“代价自然是很大的,提前告知就没意思了。”

    说完,便又继续走开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心中有些不适。

    汐镜去棺材铺看材料,门口的白灯笼在风里不断摇晃。

    呵,他说愿有来世很正常,他是智障嘛。

    她竟信了,还记住了,可不是比智障还智障吗?

    她早就说过了,她是这世上最自私的人,别人必须无条件的付出,而得不到她的回报。就算换了身份改了性格,也没有种种前因,可她就是要用之前的来要求,哪怕他无辜至极,也还是要怪罪。

    所以,她是知道的,自己的身边是不会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