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被她这副小心样子勾起了兴致,弓起食指,轻轻磕在她眉心,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

    沈姣愣住,收回眼神,垂下的睫毛带出一片青黛色的雾气,看着又委屈又可怜。

    然而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没忘嬷嬷的教导,小心翼翼地用双臂环住裴谨的腰身,将精致小巧的那张脸埋在裴谨温热的胸膛中,只把林渺渺还有旁的事情都撇在脑后,专心致志做他的枕边人。

    这副样子,谁看了能忍得住不怜爱?只怕她此刻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有人前赴后继地去摘。

    裴谨叹了口气,在她唇角轻啄了一下,带着些许无奈的宠溺:“乖,等我回来。”

    说罢,他自床上起身抬步走出去。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目光先是落在床上人的脸上,继而下移到她发红微粗的指间,最终仍是盯着她的眼睛低声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沈姣迟疑着点了点头,门这才被裴谨拉开又重重合上。

    待到裴谨的身影被合上的门遮住再看不见,沈姣才松了一口气,默默无言地捡起地上她方才褪下的纱衣,仔仔细细、整整齐齐地搭在一旁的衣桁上。

    裴谨一出门果然就看见院子里来势汹汹的林渺渺。

    他立时收了眉间的温存,目光扫过林渺渺的脸,淡淡道:“赵应,搬椅子给太子妃。让孤听听,什是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太子妃漏夜赶来扰孤的清梦,看看是燕城的旱灾还是滨城的洪水?”

    林渺渺叫裴谨的话刺得面上挂不住,却还是抖了抖身子行礼道:“殿下忧心国事,是百姓之福。只是臣妾漏夜而来,为的不是别的,正是良娣魏氏的事情。”

    裴谨站在大理石阶上揉了揉太阳穴,冷冷看着她,眼中的疲惫和厌烦一览无余。

    林渺渺尴尬地看向裴谨,只能硬着头皮道:“臣妾要揭发良娣魏绵纵婢女代替侍寝。”

    裴谨忽然笑了,而后面色又肉眼可见地冷下来,他一步一步从大理石阶上走下来,走到林渺渺面前。

    站定后,他将太子妃身边的人挨个打量了一番才道:“那太子妃以为,现下在孤榻上的是何人?”

    林渺渺笼罩在裴谨投下的阴影中,跪下身来回道:“臣妾无用,尚不知是何人,但只要容臣妾去查,定然可以水落石出。”

    “赵应,你统管东宫逐项事宜,你且说说太子妃是何时去领了司寝局的一份月例,担了司寝局的一份责任?”

    赵应慌忙跪下:“老奴惶恐。太子妃不曾执掌司寝局,亦……不曾领过司寝局的月例。”

    “那孤倒是不明白了,既然太子妃不曾执掌司寝局,缘何如此兴师动众地来一趟?莫不是往后,孤宠幸妃嫔皆要由太子妃提前发问审度?”

    裴谨广袖一扬,气势万千地坐在赵应搬来的太师椅上,飞凤眼半点不留情面地盯着她。

    林渺渺砰地磕了一个响头,请罪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担心有贼人混进,恐伤了殿下性命。”

    “是不是真心怕贼人伤了孤,太子妃心里清楚。”裴谨冷笑一声。

    林渺渺原以为太子不近女色,才想着魏绵换人进来一定惹得他大怒,此刻自己正好揭发她,可以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