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筠等了赵素衣一晚上。

    今早赵素衣临出门时,特意嘱咐了冯筠,帮他买一只烧鸡,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吃。现在烧鸡已经热过三回,赵素衣还不见踪影。

    冯筠打开窗户,伸头向外看去。只见夜空中悬挂一轮满月,明光光的。他百无聊赖,拿裹过烧鸡的油纸折出一只纸飞机,顺着风掷出窗外。

    路上正巧有个更夫经过,纸飞机一脑袋扎进了他的衣领。更夫被吓得一个激灵,反手一抓,将纸飞机抓到手里。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四周,怒道:“谁啊?真缺德,大半夜往别人头上扔纸?!”

    冯筠玩砸沙包都没砸这么准过,暗道一声造孽,赶紧缩到窗台底下,以防被发现。他蹲了一会,忽然听到头顶窗户传来一阵动静,好像有人来了。

    冯筠心中一喜,匆忙站起身:“殿......”他招呼还没打完,却看清来的并不是赵素衣,而是他的二狗。

    二狗立在窗边,向冯筠伸伸爪子。

    冯筠解下系在二狗腿上的小竹棍,把装在里面的卷成一团的小纸条倒出来。他动作小心地展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字:

    “你买烧鸡了没?买了就自己吃吧,今晚不回去了。一切安好,勿念。”

    赵素衣的字。

    冯筠心里有些高兴,赵素衣居然会给自己写信了。他笑笑,向二狗说:“你等一等,我给殿下回几句话。”

    二狗能听懂“回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它难得没有和冯筠闹,跳到桌沿边等他。

    冯筠找出一张小纸条,认真地将毛边撕整齐。他拿起一枝小狼毫,蘸满墨汁,笔尖落在纸面上时微微发着抖。他冯老师一个现代人,之前从来没有学过书法,写不习惯,笔下的横竖撇捺都像在被迫营业,勉强拼凑成了字的形状。

    他回赵素衣:“买了只烧鸡,等你等到现在。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一路小心。”

    寥寥几行字,被他写得如同中学生广播体操里的跳跃运动——群魔乱舞。

    冯筠不觉得自己的字迹难看,他认为自己一个初学者,写得这么有特色实在天才。他欢欢喜喜地卷起小纸条,又欢欢喜喜地放到小竹棍里,送走了二狗。

    冯筠掰根鸡腿吃,靠在窗户边上仰望天空。今日是十五,那轮月亮圆圆满满的,凡人似乎一伸手,就能它摘下来。

    冯筠嗦着鸡骨头,打了个饱嗝。他简单地洗漱一番,躺在床上睡了。迷迷糊糊间,做了一个怪梦。

    梦里的他农夫打扮,怀中抱着一只白毛狐狸,正准备渡过一条宽阔的大河。河上有道浮桥,冯筠刚踩上去,一个大浪打来,桥身晃动,让他将手里狐狸摔到了大河中。

    冯筠一下子急了,想跳进河里去救他的狐狸。但水流湍急,阻止了他的动作。随后,水面忽而出现了一个漩涡,有个神仙打扮的年轻女子显出身形。她对冯筠说:“我是‘我吃大甜瓜’,你掉的是金狐狸还是银狐狸?”

    冯筠摇摇头:“都不是,我掉了一只普通的白狐狸。”

    “我吃大甜瓜”点点头:“你很诚实,那我就把它还给你吧。”

    说着,她把白狐狸送还给冯筠。冯筠赶紧用手去接,那毛茸茸的狐狸却忽然变成了个少年,叫他抱了一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