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凉这话可谓无礼至极,他不仅无视葛涵身份,且蔑视青州军多年的战果和损伤,仅用“屡战无果”四个字来指责青州军没能剿灭山贼,这不仅惹恼了葛涵和一众将领,更惹恼了青州军的士兵,两边的第一次见面可以用火气十足来形容。

    而接下来,卫凉的行为更加狂妄,他直接向葛涵索要统兵权,虽说他已是青州大都督,可这样的兵权交接实在张狂,不仅如此,他还放话说“要想剿平青州山贼,那就一定得听我的,如若不想,听你葛大都督的也无妨。”

    对于这种公然讽刺葛涵的行为,葛涵忍得了,他手下的将士忍不了,眼看着一场纷争就要掀起,右领军卫却突然开到,他们是来保护卫凉的。

    葛涵很清楚事情轻重,他从大局出发、主动化干戈为玉帛,避免了一场夏军间的内讧。

    之后的一年里,卫凉虽然挂着青州大都督的职衔,可对山贼用兵却很少调动青州军,整天就是让他们训练和巡逻,剿灭山贼的任务都落到了右领军卫的身上。

    青州军上下都觉得卫凉是刻意轻视他们,但葛涵却认为,卫凉这么做有他的道理,右领军卫是朝廷的中央禁军,地方上的屯田军再怎么样,战斗力都无法跟禁军相比,动兵当然是用禁军。

    而且,卫凉对青州军的训练抓得很牢,他让青州军到处巡逻,就是为了防备那些山贼下山来打家劫舍,山贼们享受惯了抢来的东西,他们不会下田耕种的,他们的生活来源都是靠抢的,只要切断了生活来源,那么他们只能挨饿了,到时候无论多么坚固的堡垒都没有用。

    以前青州军兵力不足,没有办法分出那么多力量来巡逻,很容易就会被山贼们抓到空子,现在有了右领军卫,青州军就可以专心巡逻了。

    此外,卫凉也是在逼山贼们主动下山抢掠,他们不可能在山上等死,一定会铤而走险,而且青州军的巡逻也做不到没有缝隙,山贼们通过观察自然可以发现,但这一切也都在卫凉的意料之中,他故意将这些缝隙暴露在山贼们的眼中,这样一来,他就知道山贼们的目标会是哪里了,这叫守株待兔。

    过不了多久,山贼们果然下山来了,卫凉安排在附近的哨骑探知到了他们的动向,迅速的报告给了卫凉,山贼们下山后果然直扑着青州军巡逻队的缝隙而来,但是卫凉部署的右领军卫早已等待多时,山贼们本就没有军事素养,打劫的时候更是管不了其他的,所以要包围他们易如反掌。

    很快,右领军卫就斩获满满,几乎歼了这几支下山来的山贼,给了山上的山贼们极大的震撼。

    此后,山贼们每每下山来抢掠,右领军卫都可以及时赶到,一通砍杀之后,山贼损失惨重、落荒而逃。

    卫凉并不准备速战速决,而是想要慢慢蚕食掉山贼的数量,吃了几次大亏之后,山贼们也学聪明了,他们不再成群结队的下山,而是分成了几波,他们特地走了人迹罕至的小道,避过了夏军的哨骑,往往是在夜晚的时候进入百姓家中抢劫,这种方法屡屡奏效。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卫凉早就料到他们会用这一招,想要阻止是不太可能的,他有另外的方法。

    在抵达青州的一年当中,卫凉曾经有多达数十次亲自登上三山探查山贼营寨地形的举动,根据他的统计和观察,这些山寨多数都是依山傍水而建,还把周围的树木都砍掉了,留下光秃秃的一片,不易藏人,在通往山寨的大道和小路上设下许多陷阱,只有山寨里的人才知道该怎么走。

    卫凉决定从水源上找办法,其他季节还好,夏季用水频繁,山寨的水都取自距离最近的水源,卫凉便命人将那水源截断,山寨附近固然难以接近,可水源是从更高的山上流下来的,山贼们鞭长莫及。

    夏日炎热,随着寨中存水用尽,山贼们不得不冒险去其他水源取水,一般这种地方距离山寨也不会太远,因为山寨中那么多人,所需要的水也很多,太远的地方来回一趟就要花费不少力气,还是在烈日照耀之下,而到了夜晚,山中就有毒蛇猛兽出没,山贼们也不敢出门。

    所以,卫凉命人在白日隐蔽等待,抓获前来取水的山贼,从他们口中得到山寨的布防,引大军进攻。

    卫凉就是用这样的办法彻底将三山之中金龙山的一个山寨剿平,葛涵尽管多年努力,也未曾歼灭过一个山寨,卫凉的能力让他叹服,两人的关系也渐渐好了起来。

    就在同一年,通过观察东阳山上一个山寨的地形,卫凉命人堵住山上水源,等待一场暴雨来临,引发了一场不大却能将整座山寨吞噬的山洪,本来这场山洪可能影响到山下的百姓,但是那些百姓早就被这些山贼给吓怕了,无人敢住在山脚下,因此这场山洪造成的损失很小。

    第二年,卫凉又借来五百门火炮,加上右领军卫的千余门,以无比强大的火力,轰平了三山各一个山寨,山贼们自恃熟知地形,但他们所谓的熟知在卫凉用军事眼光的研究之下显得漏洞百出。

    卫凉到青州用了不到四年的时间,金龙、东阳两山的上万山贼就被清剿干净,通天山的山贼每天也是过得战战兢兢,他们不怕葛涵、甚至不怕右领军卫那数万大军,他们害怕的就是卫凉这个人,很多难以想象的事情他却总是能无声无息的就办到了。

    这些看似简单的事,却是花费了卫凉无数的心血和很多人的倾尽所有,他们每平定一个山寨,付出的辛苦和汗水都是不可计数的,最终换来的结果在他们看来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