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像是他们的作风,”说着,皇帝眯起了眼睛“会不会他们在暗地里策划些事情,这次吃了那么大亏难道他们就默不作声么?”

    “默不作声当然不会,”霍云一边思考一边道“只是行刑在即,他们知道已经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决定了,但也不会就此忍气吞声,其他人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伏尧家,如果说之前他们还保有与我们友好的脸面的话,那么这次便等于从他们的身上挖下了一块肉,他们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所以,据臣推测,接下来他们必定会采取行动,至于是什么行动,臣尚不清楚,但很可能会直接冲着陛下来!”

    “朕?!”皇帝想过了很多可能性,但唯独这个可能性还没有想到,霍云点点头,继续道“当初伏尧家之所以保陛下上位就是因为陛下听话,可是如今陛下摆明了不再听他们的话,他们既然能保陛下上位,当然也能将陛下拉下来!”

    “你是说他们会行刺朕?!”皇帝眯起了眼睛问道,霍云却摇了摇头“不,行刺虽然简单,但变数很多,极有可能引发更大的震荡,非不到非常之时不会使用。现在,他们当会用明面上看起来更正当的手段废黜陛下,另立新君!”

    “哼!他们想得美!”皇帝冷哼了一声,霍云继续分析道“而通过这段时间,他们也应该知道如要用正当手段,非朝夕之间便可决定,内力不足时必借外力,周边四境多是心存二心之国,若用重利相诱,他国定然应允,就像这一次的凉州事件一样!”

    “嗯!”关于这件事,皇帝也是想得再明白不过了,表面上只是一场局部战争,实则是夏朝朝堂上的争权夺利所引发的,历来为争夺皇位向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勾连外敌算得了什么!

    “那你认为这次凉州事件中他们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皇帝又问道,霍云想了想,答道“臣认为,虽然这里面未必有他们的什么事,但至少也是他们默认的,而这背后真正的主谋当是宁王!”

    “呵!”皇帝冷笑了一声,“朕这个皇叔啊,当真是处心积虑!现在,伏尧家有意扶立新君,他的机会来了,你觉得他们会趁现在结盟么?”

    “结盟是肯定的!”霍云微笑着点点头,“只是他们该当知道,宁王是个极有野心之辈,绝非善类,而伏尧家想要扶立的却是一个傀儡皇帝,若是立了宁王,只怕将来是一个比陛下还要不好控制的皇帝!”

    “此时结盟,只是为了积蓄各自的力量,相互策应,避免被陛下各个击破,看似牢固,可实际上伏尧家只想借住宁王的力量,事成之后绝不会拥立他为主,而宁王也只是在利用伏尧家的势力,借此来巩固自己的势力,等自己的势力足够强大,立马一脚将伏尧家踹开。”

    “他们双方都明白此中利害,他们相互合作却又相互提防,这样的同盟可破也!”霍云的态度十分自信。

    皇帝也是如此认为,点了点头之后又问道“那么王献他们遭此重创之后,该如何应对?他们会坐以待毙么?”

    “不会!”霍云直接否定了,接着道“他们确实已经穷途末路,但宁王不会放过这个将他们拉拢到自己旗下的机会!”

    “宁王?”皇帝有些不明白了,“如今王献等人势力不再,宁王要他们做什么?”

    “继续积蓄力量,发展势力!”霍云又道“春季开科已经开始,今年又格外不同,大批新人直接进入朝堂,各自补上空缺官位,此正为他们重新发展势力的良机!此事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家常便饭!”

    皇帝一想果然如此,马上道“这样,朕立刻命锦衣卫调查他们的罪证,尽快让他们入狱,朕倒要看看宁王是不是真的如此手眼通天!”

    “陛下不可!”霍云却出人意料的反对,引来皇帝疑惑的目光之后,侃侃道“陛下,世上不存在不透风的墙,即便是一网打尽,也会放走了几条小鱼,此事光靠堵是堵不住的,否则贪腐不会到现在还屡禁不绝,其根源还在于人心!”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朕坐看他们发展势力,然后什么都不做么?”

    “陛下,”霍云说道“依臣看,王献等人绝不是甘于屈居人下之人,现在他们陷于绝望,势力微薄,正在惶惶之时!而宁王正如日中天,其势不可挡!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的王献等人只想保住自己的命,宁王威逼利诱,他们自然归顺!”

    “可是,只要他们的性命之忧解除,定然难以忍受被宁王压制!归根结底,还在于他们双方所想不同,宁王的目的是要夺取皇位,对小利不会看得那么重,可王献等人却只想自己的利益,两边行事方法和观念必会冲突,王献等人本就不是真心服从宁王,定会生出异心。”

    “但宁王也不会坐视不理,两边一旦生出嫌隙,做事互相掣肘、牵制乃至发生冲突,形成剧烈的内耗,而我们只需要伺机而动,在他们内斗的同时增加他们之间的嫌隙,这样岂非比现在就杀了王献他们更好么?”

    说着,他不禁面露笑容,“所以,与其现在就杀了他们,不如就暂时放过他们,让他们继续发挥着对我们有利的作用,至于他们发展的那些势力……等收拾了这群大鱼,那些小鱼小虾还能掀起什么大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