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士兵还是钱粮的集结都需要大量的时间,楚国世族手上的私兵的确为数不少,可分散各地,将他们召集起来本身就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更何况在夏军已经入侵之后才仓促发布命令。

    当楚国的战争机器开始运转的时候,入侵的夏军却分为东、中、西三路迅猛的扫荡了楚国北部各地,已经影响到了世族们的领地,一些世族甚至还没有接收到朝廷征召私兵和钱粮的消息,领地就被夏军占领了。

    趁着楚国还没有喘过气来,夏军按照战前布置有条不紊的展开攻势,夏朝三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各有各的任务,东路军是由南宫冕率领的右天成军,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夺取楚国西部粮食产区以及切断与蜀国的联系;中路军便是由林湛率领的安南军,他们的任务是夺取楚国中部良田以及攻取郢城;东路军则是夏朝左金天军,上将军上官棠,他们的任务是横扫楚国东部海岸,除了农业以外,渔业也是楚国国库的重要来源,最终再攻取楚国北部边境上的重要军事要塞。

    除了这三路陆军以外,还有安南水师配合作战,他们也会兵分两路,一路向东进入大海,配合东路军攻取重要海港,另一路则向西,负责防御蜀国可能从水路给予楚国的增援。

    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中,夏朝大军便攻占了楚国的半壁江山,除了最开始遇到一些抵抗以外,随着越来越深入,硬骨头也越来越少,大多数的情况都是军队刚到,城池的大门就打开了。

    这样微乎其微的抵抗意志,夏军又有什么理由进展不快呢?

    只有在十月二十四日,于夏朝西路军正面出现了一支楚军,于是,第一场自战争开始之后的两军遭遇战就开打了!

    参战的一方是夏朝中央禁军,统属北衙的右天成军,兵力十万;另一方则是由楚国将领景朔所带领的五千余人,两军在楚国西部的汝阳河原遭遇,史称“汝阳原之战”。

    夏朝禁军的精锐已经无须多说,十万人的兵马在平原上展开就是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的黑色,相比之下,景朔手中仅有五千人,当听到哨骑探报之后,南宫冕刚提起来的劲头眨眼间就消失无踪了,他很是纳闷的道“这些楚人脑子有病么?就这么点人,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敢挡在我们的前面?!”

    南宫冕从心里非常蔑视这支楚军,却忘了那句古语“兵贵在精而不在多!”

    景朔手下虽然只有五千人,但却是景氏私兵中的精锐,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身后不远便是他们景氏的领地,他们已经听说了,夏朝在占领区废除了很多楚国的发令,只留下部分,其他的都拿夏朝的换上了,还强行从那些世族手里夺走了田地,分给了农民,新的田地法规定,农田是农民的固有财产,除了双方都同意的交易以外,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夺走土地,违者一律被视作侵地,将受到夏朝政府的法律惩治。

    这些土地原本是楚国法律所允许的,这些世族的拥有物,在其上耕种的农民都是佃户,可这新的田地法一颁布,高兴的是农民,对世族来说简直是要他们的命!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反对都是没有用的,他们的私兵已经没有了武器,夏军成为了那支唯一的武装力量,大炮一架起来,试问还有谁能够反抗?

    不仅是田地,夏朝代表还废除了大量苛刻的税款,并声称在未来的三年内,楚地所有农民都不需要交赋税,只要安心劳作便可。

    除此以外,受到原本楚国法律所保护的世族们的诸多利益也被一一褫夺,世族们可以耀武扬威、肆无忌惮榨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之后又宣布,这些世族通过威逼压榨等不法手段从百姓那里得到的东西都要还给百姓,于是,夏军根本不跟他们商量,直接闯进了门,将他们家里值钱的东西统统搬走,发放给了那些贫困的佃户们,世族们从家财万贯一下子变成了一贫如洗。

    农业是国之根本,在这世上没有一种职业能像农民一样从业者规模这么庞大,所有的社会生产都离不开农业的支持,那些最底层的士兵,家里无不是世代务农,他们可不是可有可无的,只要他们归心,那何愁得不到天下?

    夏朝在很久以前就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当年高宗皇帝才不惜冒着掀起一场国性的大战,也要将改革进行到底!

    此后历代的夏朝统治者无不有这个认识,不同之处只在于深刻还是浅薄,浅薄者注定一辈子庸碌、被后世唾骂,深刻者则终将龙飞九天、青史留名!夏朝千余年的历史中无不印证了这样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然而,这样的认识却是其他国家的统治阶层所没有的,他们的制度曾经深受夏朝的影响,但那也是早期的事了,因为后来的他们实在学不了,与夏朝不断完善的制度相比,楚国的制度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改变过了,就算有君王做出改变,也是只变其表不变其根,最终的结果便是导致根深蒂固,再也难以撼动。

    现在的楚国,楚王还是名义上的最高领袖,但实际上没有世族力量的支持,却是什么事都做不成的,世族保证不动楚王的地位,而楚王则要给他们想要的一切,如此一来,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坏。

    王室自然希望国家权力能够掌握在自己手中,世族又岂会甘心拱手想让?两者进行了漫长的争斗,最终势单力薄的王室还是妥协了。

    换句话说,并非是他们不想变,而是他们已经错过了那个机会,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即便是夏朝,若是高宗皇帝没能坚持住,同样也会失去,夏朝制度的转变并非必然,而是带有一定偶然色彩,在发生之前,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世事究竟会如何变化。

    同样一个机会摆在两个人面前,一个抓住了,另一个没有,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