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刚放学,陈致远已经等在学校外面了,赵启明二话没说跟着他到了新源小区,为他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赵启明从没见过他。

    这人的年纪在四十五岁左右,穿着一套休闲西装,相子很斯文,脸廓和陈致远神似,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但是他望过来的目光给人一种犀利的感觉。深藏不露是赵启明的第一印象,他猜测这人应该是陈致远的父亲。

    “赵启明同学是吧?你好,我是致远的爸爸,陈法林。”果不其然,这位中年人面带着微笑拍了拍赵启明的臂膀,做了个自我介绍。这个开场白立刻获得了赵启明的好感,在中国,极少有人向晚辈介绍自己的姓名,从这一点上,陈致远的父亲就值得自己尊敬。

    “陈叔叔好!”笑眯眯的赵启明脸上一副乖孩子的样子,非常礼貌地跟陈法林打了个招呼。冲着他此刻的表现,任何家长都不会怀疑这家伙骨子里其是极端叛逆的人。陈致远看他那副得性,在心里骂了一句:真他妈虚伪!可人家这演技还真让人佩服,绝不是一般队员能达到的境界。

    客气了一番之后,三个人坐在了一起,赵启明开门见山的问道:“陈叔叔,是您找我来的吗?”

    自从赵启明走进房间,陈法林也一直在观察他,这个孩子个头瘦高,看起来温文尔雅,一看就知道跟自己的儿子不是一类人。尤其是那双敏锐而灵动的眼睛,暴露出他内心深出的不安分。

    “是的,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你请随便。”陈法林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在对待一个孩子。

    赵启明没有说话,神色坦然地继续扮演着好孩子的角色,从陈法林的语气中,他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那是来自于陌生的长辈对自己的尊重,让他感到很舒服。

    陈法林见赵启明同学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接着说道:“你是致远的好朋友,应该了解致远的情况,国内的环境不够好,再加上这些年我不在家,没尽到当父亲的责任。所以我这次回来,本来是打算接致远去香港读书的,但致远他不愿意。”在孩子们面前坦然承认自己的过失,这让赵启明听来很是感动,妈的,我为什么就没有这么样的一个爸爸?

    他停了下来看了看赵启明,这家伙脸上没有流露出异常的表情,心里却在想,这傻比有机会去香港居然不愿意,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我问致远为什么不愿意去,他说了几个理由,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有你这么个好朋友。他告诉我,自从和你认识以后,你的所作所为对他的影响很大,现在他非常愿意认真读书。而且听说上次他从我这里替你借了几千钱,你竟然用这笔钱挣了十几万,是真的吗?”陈法林这次一心想要亲眼见一见儿子口中的这个朋友,主要目的就是因为赵启明这个不为人知的事迹,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究竟是凭借什么本事能做到连绝大多数大人都难以办到的事,这让他感到太不可思议了。

    我操你大爷陈致远!赵启明在心里一声狂吼:狗日的,居然把我给卖了,亏我一直把你当兄弟,这个人头猪脑猪狗不如的家伙……!他在无声的怒骂中低下头去,没有马上回答陈法林的问题,竭力掩饰自己的窘迫和对陈致远的不满。

    赵启明不知道这家伙究竟将自己的底细扯到什么程度,总不会把学校里敲诈同学的那点烂事也抖露出来了吧?!要真是那样,老子出门就跟他绝交!

    陈法林看出了赵启明的心思,笑了笑安慰他道:“真不好意思,我对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好奇了。这不能怪致远,是我让他说的,出于为他的前途考虑,有些情况我不得不弄清楚。你放心,今天的谈话除了咱们三个人,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听到这话赵启明才感到舒服了一点,想想也怨不得陈致远,像陈法林这种聊天的态度和手段,他那个傻比儿子哪是他的对手,要怪只能怪自己交有不慎。原来在家庭生活中实行真正的民主有时候也是一种策略,比起霸权主义还要管用得多,赵启明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呃……,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运气比较好,做了一笔利润很大的邮票生意而已……”赵启明抬起头来答道,他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谈得这么细。

    陈法林仍然保持着笑容:“致远可不这么认为,他说那只是你平时许多生意当中的其中一笔而已……”

    这句话让一向待人和善的赵启明差点发作,他转脸狠狠地瞪了陈致远一眼,恨不得用眼神杀了这小子。

    陈致远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只当没看见。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赵启明的心情平静了许多,看来这个陈叔叔对自己还不是一般的好奇,该怎么跟他说呢?就这时候,他的脑子忽然产生了个念头,正如当初他拉拢陈致远为自己去敲诈勒索的情形一样,这个念头让赵启明感到心中豁然一亮,令他在瞬间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嗯,我平时比较喜欢做生意,有些情况致远可能不大了解,事情是这样的……”赵启明清了清嗓子,把自己最近干过的几单生意详细地告诉了陈法林,当然,和陈致远合伙坑害同学的事情他没说。

    陈法林越听越感到惊讶,当赵启明说到自己集中学校其他同学的闲散资金,投入到邮票市场上为己所用,最终获利两万多块的时候,他不禁感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