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也只有我活了下来……”

    “孛家,就只剩你一人了?”夜凌凰沉沉的说道。

    孛讷郑重的点头,“经过这么多苦难,我也想过自我了结,结束了这一切。但我没那个勇气,而且母亲临终的话也时常在我脑海中出现,母亲要我惜命,要我不管生活多苦,都要勇敢活下去……”

    “因瘟疫,我的身体就算恢复了也很衰弱,干不了那些纯体力活,又无法继续读书,吃饭就成了问题,最终便落得如此下场。”

    孛讷娓娓道来他的身世,没有激动,没有控诉皇帝的无情,是已经接受了他自己的命运,让人唏嘘不已。

    “乞讨的日子,让我受尽了所有人的冷眼和侮辱,所以,当我看见街市中多了一家救济百姓的善堂时,我真的感觉看到了希望,至少我可以用自己微薄的能力,去换取食物,活下去,让我活的更有尊严一些。”

    “但谁知,却又掉进了另一个魔窟。”孛讷说的大概就是王良材吧。

    夜凌凰问他,“方才县候去过了衙门,他解释说,他也想要另办一个善堂,所以才会时常进出善堂,和王良材、丁泰见面。现在,王良材已经被县候给带走,对此,你有什么话可说?”

    “陆宏富无耻,他在撒谎!”孛讷突然激动起来。

    “哦?这又怎么说?”夜凌凰问道。

    “相信王爷知道我的身世后,明白我其实并不是文盲,我识字,熟读论语、诗经、孝经,更知道为何丁泰要在账本上做假账!”

    “王良材和丁泰也许能骗过像李大力那样的人,但骗不过我,我只是因形式和生活所迫,心里就算全明白但也不敢轻易往外说!”

    “每次我去善堂领取粮食还有盐,他们给我的麦子不到一升,却看见他们在账本上记下二升!”

    “他们给我半升盐,但却在账本上记下一升盐。多写出的这一部分粮食,他们便自己偷偷拿走,刚开始或许是贪污带回自己家,但直到陆宏富出现,被他们贪污掉的粮食、盐还有更珍贵的食材,都全进了陆宏富的府中!”

    “因我在王良材家做苦力,受辱,自是知道还有更多和我一样的人,被安排进了王良材家里,或是丁泰家里,最后也进了陆宏富的府中!”

    “我们这些人,都不用签卖身契的,还白白给他们几人做奴才使唤!王爷!你去看看吧,陆宏富家里藏着十人?二十人?甚至是更多的黑工!我听说的还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人进了狼窝,便再也没机会出来!”

    “陆宏富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暴露出阿里,否则他们陆家的名声就全毁了!”

    “他们几人互相包庇,蛇鼠一窝,一定要连根拔起呀!否则受到伤害的,只会是九衢国的百姓!”孛讷这时才露出迫切的表情和眼神,重重的磕头,以表明他说的话,绝对句句属实。

    “这陆宏富!捞油水居然捞到我这里来了!”羽凤气的牙痒痒,气到锤自己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