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风影月竹剑和捆妖萝丝,仲杳缓步走到青竹旁,坐下来拿起青竹,摆出继续剖竹的样子。

    河神坡的居民,还有仲善存等人马上要过来了,架势得摆足。

    这一坐下,只觉魂魄异常沉重,还隐隐听到哭号之声。

    看看躺在地上的江湖客,身下都已散出血泊,小半在挣扎呻吟,大半没了气息,仲杳知道,那些哭号是正在飞散的魂魄发出。而他的魂魄之下,陶碗应该又蒙上了一层污垢,乃至多了丝裂痕。

    杀人果然减功德,虽然杀的都是江湖客,到此事落幕之后,应会收到功德,算下来还有赚的,可这进进出出的,终究不舒服。

    此时仲杳有了计较,以一敌百这种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做了。

    他真正擅长的还是种田……不,运营,运营出更强大的力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须冒险?

    刚才其实很危险!

    身边没有紫萝,没有小竹,他其实慌得很。现在坐下来,手也抖了,腿也麻了,咽喉也干涩起来。

    所以当仲善存带着乡卫上来时,他都说不出话,只是摆摆手,止住仲善存过来查看情况,指着地上的江湖客,示意先打扫战场。

    从河神坡奔来的人原本都是叔家镇的人,他们只以为有贼人要打河神庙的主意,这自然不为他们所容。

    等他们到了河神庙前,被乡卫拦住,见到一地尸体,那位少年乡主坐在庙门前,悠悠闲闲的以手剖竹,俨然仙人,不由纷纷下跪。嘴上喊着乡主威武,心里却在叫着仙人保佑。

    “我曰们仙人板板……”

    一个女声忽然自庙中传出,紧接着雾气升腾,在河神庙上隐隐凝结出一条长蛟,让那些跪着的又变成了趴着。

    河神显灵!

    “们拜他有毛用,该拜我啊!”

    那长蛟咆哮道:“这条河还有挨着河的地盘,都是老……我罩的!是我在保佑们!”

    敖盈盈破开压制,跑来河神庙了。

    人们既惧又喜,以五体投地的姿态蓬蓬磕头,闹了好一阵,才被乡卫们赶走。

    黑发大波浪的女子走出庙子,靠着仲杳身边坐下,呆呆看着他剖竹。

    看了会,她噗嗤笑道:“手都抖成那个样子了,还装!”

    仲杳苦笑:“这会已经好多了,刚才要是看到,还以为我在弹琴呢。”

    敖盈盈握拳在他肩上捶了下:“不过也有资格装,那些江湖客收拾起来简单,那个道士,当初能逃过我的牙口,可不简单。那一剑,真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