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

    只不过是很小的声响,却在这安静的场合激起了汹涌的波涛。

    咔擦声越来越多,焦黑尸体的表面出现了裂缝,裂缝出现的位置不均,就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将焦黑的外壳顶破了一样,裂缝很快扩散到焦尸表面全域。

    一块焦黑的碎片掉在地上,一只闪烁着红光的眼睛从碎片脱落的缺口看向索罗斯。

    “怎么可能!”

    索罗斯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接受眼前的事实,因为一旦接受了,就意味着他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会如同风中残烛一样熄灭。这样的感情冒出来没过多久就被恐惧所代替了,那是面对死亡时特有的恐惧,这份恐惧在催促着他逃跑。

    拉麦随着声音看了索罗斯一眼,往日强装的战士此刻却像是被抛弃的流浪犬一样,全身都透露着荒凉的脆弱。

    立场的不同让拉麦,无法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同情索罗斯,无法轻率地说能够理解索罗斯的感受,却也无法上前和索罗斯拼个你死我活。事实上,拉麦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了。

    不是被选择所选择,而是连思考都变得迟缓的迷茫,正因为这样,即使看到索罗斯拖着衰弱的身体逃走,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地目送索罗斯离开。

    索罗斯逃跑了。

    即使下定了决心付出生命,可是在真正面对死亡的那一刻,索罗斯两条腿却不争气地颤抖了,他还是输给了恐惧,输给了求生的本能。

    一路跌跌撞撞地狂奔着朝山下跑去,不断摔倒又不断站起来,本就快到极限的肌肉发出痛苦的悲鸣,全身都像是要散架一样痛,可是他却停不下来,被求生本能只配的手脚不听他的指使。

    眼泪模糊了视线,自责和悔恨随着泪水一起不断向外涌出,他恨杀人凶手,却更加痛恨软弱无能的自己。

    如果自己的身体更强的话就能为惨死的挚友和同伴复仇,如果自己的心灵更强的话就能死在战斗中。可到头来如果终归只是如果,身体不够强,所以连无法复仇,心灵不够强,所以索罗斯只能像个懦夫一样逃走。

    索罗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山下的,他浑浑噩噩的脑袋里只剩下自责和悔恨,眼泪止不住,可笑声却不断冲出喉咙,冲开牙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比这更凄惨的笑声了。

    就连索罗斯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因为逃出生天的喜悦?嘲笑懦弱无能的自己?

    不对,不是这样。之所以笑,是因为如果不笑的话整个心灵都会坏掉吧?

    等到索罗斯发疯一样笑着头也不回地走远,一个人影从树后走了出来,这是个——花哨的男人。

    对,不是华丽或者俊美这类常见的形容词,而是——花哨。无论是胡乱使用粉色和红色的衣着,还是浮夸做作的表情,都让男人无比适合这两个字。

    男人的名字是爱德华-福莱瓦,是和露希娅有过一面之缘并且促使索罗斯来复仇的边境贵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