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若是提前告知,你未必肯信,更勿论应允我去见他。二来,也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是你三弟,他的为人想必你也了解。生性多疑,易猜忌。若是提前告知于你,消息走漏,他定然会取消这次的见面。三来……你之前曾问过我,那个让我宁可背叛家族,不惜违抗圣旨,抛却格格富贵,也要与之私奔的人是谁,我没有立即回答。想绝不是我不忍将他的名字说出,有心包庇,原因想必你现在也清楚了。

    他是你的三弟。

    若非亲眼所见,仅凭我一面之词,你便会信么?即便是信了,又能够信上几分?古语有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说上一万句,不若你亲眼瞧上一回。我承认,这次同他的见面,我确乎是称得上是‘处心积虑’。然,各种缘由,皆如前言。我如今心系之人是你。便是你没有找过来,我也不会跟他走的。”

    叶花燃解释地那样诚心,未有半分隐瞒。

    是讲和,更是主动示好。

    男人未有零星乃至半点回应。

    叶花燃有些恼,还有些委屈。

    这人,自己都这般好声好气地同他解释了,怎的也不肯往下迈一个台阶呢。

    叶花燃也恼了。

    她仰起脸,眉心蹙起,执意要他表态,“我问你,你是不是不肯信我?”

    “这种你我皆是心知肚明的事,格格又何必明知故问?”

    这一回,男人终于不再是充耳不闻,勉强开了尊口,他低头睨了她一眼,黑沉沉的眸子如一口深潭,一望难以见底,说出的话险些没把人给噎个半死。

    小格格在谢逾白这儿早已没什么信誉可言,他心中有刺,自然不是叶花燃三言两语就能够消除的。

    叶花燃一梗,瞪圆了眼,气得胸膛直起伏,好半天没能把这口气给顺下来。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嘴上怼人的功夫这般了得呢?

    谢逾白瞧着小格格气得脸颊涨红,偏又说不出话的气闷模样,从方才起便堵在胸口的那一团郁气总算消散不少。

    叶花燃全然不知男人此时的心理动态,若是知晓,只怕更加郁闷。

    出了火车站。

    芒种驾驶的黑色轿车就候在火车站的外头。

    民国四十年,四轮的车子在这小小姜阳城,还是稀罕物件,芒种的车子停在路边,路过的百姓没有不回头张望几眼的。

    谢逾白身高腿长,没几步就走至车边。

    芒种干事利落。

    不等谢逾白走近,他便下了车,替主子把车门给打开,这才返身回到驾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