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就比较奇怪了,有鱼快马加鞭追赶,结果追了将近二十里,都没有再发现释心的身影。

    公主大惑不解,“难道是我们跑得太快,跑过头了?要不放慢些速度,万一他追不上我们呢。”

    绰绰和有鱼一向什么都听公主的,说慢些就慢些。有鱼的小皮鞭只是偶尔轻拂一下顶马的马臀,这马的脚程已经比骆驼还慢了,又蹉跎了大半天,释心就像一滴露水,蒸发得一干二净。

    公主终于明白了,一个人要真想躲着你,有的是办法。道路千万条,通往云阳不光有陆路,还有水路。

    公主靠在窗口,弃妇般的失落情绪不断高涨,苦闷地咕哝着:“别人嫁人都很容易,为什么我就那么难!我堂堂一国公主,一路摸爬滚打从上京追到这里,佛祖都快被我感动了,偏偏他没有,是我的方法不对吗?你们还记不记得国相的孙女?就是那个一脸麻子还有狐臭的小丫头,十四岁那年就有人排队登门求亲,我呢?”公主哭出来,“我活到十七岁都没人要,实在太失败了。”

    公主确实很可怜,但是看她痛哭的样子,却又极其好笑。

    绰绰强忍着安慰她:“殿下是金枝玉叶,谁那么有自信,敢向国主提亲。”

    有鱼说对啊,“国相的孙女相亲之后都没有下文,直到今年才嫁给了自己的表哥,据说是因为国相答应送他两百亩地作为嫁妆。所以殿下,您一定要看开点,您不是没人要,是国主没有宣布您的嫁妆。如果国主答应送人家两座玉矿,驸马候选人一定会从王治排到阳关。”

    公主听完,哭得更大声了,“想我一国公主,有钱有貌有地位,还要落得贴钱找男人的下场……”

    绰绰愁眉看着公主,叹了口气,“归根结底,因为殿下是飧人。飧人是医治镬人的良药,即便嫁作人妇也有可能被掳走,所以国主答应上国使节的请求,肯定是为了以毒攻毒。”

    公主翻了个白眼,这哪里是以毒攻毒,分明是送羊入虎口。楚王如果愿意娶她,那些镬人还不敢轻举妄动,楚王若不肯娶她,她就是死路一条。拐了个弯还是回到原点,除了继续纠缠释心,公主的人生无解。

    哭过悲过,壮士仍需努力。

    公主平了平心绪道:“他有心躲我,这一路上不可能再遇见了。咱们也不用找他了,直取达摩寺,先他一步赶到,给他个惊喜。”

    惊不惊喜不知道,反正惊吓肯定是跑不掉的。

    不过绰绰有鱼绝没有二话,研究过行军图后,小鞭子甩得啪啪作响,顶马撒开四蹄,狂奔向了远方。

    从上京到云阳,步行需要二十日左右,路程已经过半,驾车至多再有五日就能赶到达摩寺。

    娇滴滴的公主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变得十分顽强,赶路再辛苦也没有抱怨。可人马经得起颠腾,车却经不住,在经过一处弯道时舂断了车轴,一个轱辘先她们一步跑了。有鱼大惊,忙拉住缰绳,失去了平衡的马车还是栽在了道旁的野地里。

    公主和绰绰灰头土脸爬出车厢,浑身上下检查一遍,还好没有磕破皮。

    有鱼蹲在车前检查,失望地说:“上邦大国的马车质量还不及我们膳善。”

    抱怨归抱怨,修还是得修的,恰巧前面有个车行,有鱼过去请来了修车匠,那修车匠看了一眼,“车轴断了,这里没有上好的轴木,先拿普通的顶一顶吧,换一根三十文。”

    有鱼看看十步开外的公主,她和绰绰顶着一块大布,布的四角勉强够着地面,乍看像个帐篷。反正三十文也不算贵,有鱼便没有请示,点了点头说:“换吧。”

    修车匠嘴里应着,一面扭头打量,只看见小帐下的四只脚。有鱼的脾气暴躁,迈腿凶神恶煞地挡在前面,“劝你别看,里面有麻风

    病人,看多了小心被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