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把巾帕叠起来,递到他面前让他咬住,烧酒浸透了纱布,却不敢立刻压上去,犹豫了下才道:“可能会很痛,你要忍住。”

    绽开的创口没有得到缝合,烈酒浇上去,那种剧痛可想而知。公主看见他背上的肌肉一阵痉挛,伤口分裂的皮肤剧烈跳动起来,可他却没有发出一声呜咽,只是汗如雨下,很快浑身便湿透了。

    公主心里慌乱,手上却不敢懈怠,不住安抚他,“好了,就快好了……”烧酒消过了毒,再撒上金疮药,拿干净的纱布替他包扎起来。待一切完成,释心大师像从水里捞上来的,公主也已经大汗淋漓,鬓角的头发都湿透了。

    只是这件僧袍不能再穿了,公主撑开那个豁口,半张脸都能从里面透出来。

    释心靠在车围子上虚弱喘息,公主蹦下车,到溪水里绞了把帕子,仔仔细细替他把上半身擦拭了一遍。

    他略有些抗拒,直说罪过,公主充耳不闻,举着帕子靦脸问:“大师,你的腿也湿了吗?本公主一并替你擦了吧!“

    “不……不必了……”释心慌忙回避,小小的车厢里温度骤升。

    公主原本带着点促狭的心思,但考虑到他毕竟伤着嘛,也怕他躲得太激烈又崩裂伤口,只好耸了耸肩,就此作罢。

    好在他包袱里有换洗的僧袍,公主取出来打算给他换上,他别别扭扭接过来,僵着胳膊自己穿上了。

    公主啧了一声,“该摸的摸了,该看的也看了,包扎好伤口大师又是一条好汉,和我见外起来了呢。”

    释心不说话,大概觉得无地自容吧,面向车围子打坐,一个人面壁思过去了。

    公主也不管他,蹦下车自己去溪边洗漱。月亮升起来了,从弯弯的一线,又变成了半个饼子。公主趁着月色在溪边拾柴,虽说天热可以不点火堆了,但有火光就觉得心安,否则这荒郊野外,谁知道有没有狼。

    然而点火和赶车不一样,赶车只需必要的时候拉一拉缰绳,剩下的路程马自己也会走。点火则需要技巧,公主把柴禾堆成了一堆,蹲在那里努力地打火镰,可是火星子四溅,收效却甚微,打了老半天,柴禾上连一点燎焦的痕迹也没有。

    越是生气,越要发狠点燃它,越是发狠越无法成功。公主大受打击,气恼之下孩子一样哽咽,最后手指擦在镰口上,高温烫伤了一小块皮肤,她索性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释心听见她的哭声,只得下车查看,女孩子流眼泪好像不需要太充足的理由。他数着菩提问:“施主,为什么哭?”

    公主仰着脸,直着嗓子说:“我点不燃这堆柴禾,还烫伤了手指,你看……”

    她把手抬起来给他过目,他定睛细看,指腹上确实烫出了米粒大的一块疤。再去看她手里的火镰,只有铁片和火石,别说火绒了,连一撮软草也没有。

    他叹了口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殿下,确实不能要求她太多。怪他自己疏忽弄伤了,否则哪里用得着她来引火。

    他慢慢蹲下来,接过了她手里的火镰,打开铁盒的背盖,里面有柔软的火绒。扯出一点来放在火星飞溅的方向,吩咐公主准备软草,“枯枝太硬,没有大些的火源,点不燃它们。”

    公主就像个傻子似的,呆呆看着他轻易让火绒燃烧,然后蔓延向她揪来的枯草。火势大起来,塞到柴堆底下,不多会儿就见青烟升起,树枝开始灼烧,发出哔剥的声响。

    就这么简单?公主很崇拜地望着他说:“大师是火镰,本公主是火绒。大师一点,我就着了。”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煽情的机会。

    释心看怪物一样看了她一眼,“施主自重。”

    公主扭了扭身子,“我才不要自重,再重的话,下次你徒手接我,两条胳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