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妃之事悄无声息解决了,但朱祐樘还是有些苦恼。

    因回绝的奏章里才用了三年守孝的借口,为显心诚,笑笑的生辰又不能大办了。

    这日夜深人静,朱祐樘轻描淡写道:“父皇故去未满周年,你的生辰怕只能委屈一点。”

    张羡龄正在灯下做计划,闻言,抬起头来:“这有什么?我本来就不喜欢太热闹,人多了,唯恐不自在。生辰只要你陪着过,哪里谈得上委屈。”

    宫灯投下一片淡黄的光,因被轻纱灯罩所过滤,显得格外柔和。瞧着朦胧灯影里的笑笑,朱祐樘心中一柔,道:“那你可有特别想要的生辰礼?”

    张羡龄手托腮,想了想说:“倒还真有。我想吃长寿面,加了两个煎蛋的。”

    朱祐樘有些意外,加双煎蛋的长寿面算是什么生辰礼?未免太简单了些。

    “这个不算,再想。”

    “怎么不算了?”

    张羡龄争辩道:“去年吃长寿面,只有一个煎蛋,如今我想要两个煎蛋,再加些青菜,多好呀。”

    生日什么的,她是真不大在乎。

    这也是穿越前养成的习惯,有的人家孩子过生日,格外隆重,又是生日礼物,又是生日宴会,可张家不这样。她的父母仪式感比较弱,并不重视非传统节日的庆祝,像什么父亲节、母亲节、情人节、结婚纪念日……一律当普通日子过。

    按照张父的说法:“这什么节,那什么节,都是商家造出来骗钱的。”

    生日倒还稍微特殊一点,但因为张羡龄的生日总是赶在开学考试的时候,因此几乎都很平淡,每一年都是家人坐在一起吃个晚饭,吹个蜡烛,母亲再给她下碗长寿面,就这样过完了。

    家人如此,至于朋友同学庆祝生日这事,那更是提都不用提,一来张羡龄因为赶着时间表去补课,几乎没什么时间和同龄人玩,也没什么朋友;二来他们家过生日,一向是以农历日期为准,这就导致每一年过生日的阳历都是不同的。有时候,连张羡龄自己都有些疑惑,她的生日换算成公历具体是几号来着?非要翻看手机日历才明白。过生日的正主儿都记不清日子,更别说其他同学了。

    因此,张羡龄对于生日的期待,也就只有妈妈亲手做的长寿面加双煎蛋了。虽说如今吃不到妈妈牌的长寿面,但有御厨做的,也很好。

    听到这个回答,朱祐樘愣了一愣:“真就想要这个?没别的?”

    “别的我也都有啊。”张羡龄同他细数起来,“衣裳,按照皇后常服的规格,开春就裁了五六十件。珠宝首饰,年前你送了我好多好多呢,我就是跟哪吒一样,三头六臂,那也戴不过来。至于宫庄子粒银,旧时东宫的份额你不是都填了坤宁宫的库房?”

    “啧,这么一算,感觉我好富有啊。”张羡龄小小惊叹了一下。

    “行,那就依你所言。”朱祐樘起身走至她身旁,将手轻轻按在笑笑肩膀上,“在写什么?”

    “宫人试的规划。”张羡龄将计划推给他瞧,怕灯光暗,看得眼睛累,她转手又把绣球灯往朱祐樘处挪了一挪。

    朱祐樘仔仔细细翻了一遍。宫人试的日期已经定下,就在三月初一,地点设在坤宁宫。考试的规制像是脱胎于科举殿试,在坤宁宫月台、檐下设书案,亦有受卷、弥封之事。一桩桩、一件件,已经很完善了。

    他看完,道:“不错,瞧着很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