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重挨完十下杖打,整具肥硕的身子像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湿透湿透的,红通通的一片,叫人看着触目惊心。

    他没有认罪,亦或者说,是知县没给他当堂认罪的机会。

    杖刑伺候之后,知县便命人先将他关入大牢,择日再审。

    葛重是被抬进牢里的,他虽胖,却生得细皮嫩肉的,从没遭过罪,现下勉强吊着最后一口气儿,要不是县衙里的大夫早在一旁候着,葛重怕是连今日都熬不过去,当天就要咽气了。

    堂审之后,葛重因犯了人命,锒铛入狱。

    被关在黑屋中的男子们被救出,得了医治,其他没有被关进黑屋的男宠则都被放了自由。

    但其中有一名葛重最为宠爱的“文先生”却不见其踪,人间蒸发一般,一夕之间,连人带物全都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未在此处生活过一样。

    偌大的葛府在短短一天时间里被县衙的人接手,不光是为了救人和收集罪证,暗地里还进行了搜查,收缴了不少家产,算是变相的抄家,不过这些都不是能放到台面上来说的事了,其中沈傅湫出了多少力,又是否得了好处,就连晓选也并不清楚。

    他们当天又在县衙附近的那间客栈借宿了一晚。

    沈傅湫先带的乔拙回客栈,等到晓选回来后,沈傅湫让晓选看顾着乔拙,随后就自己出门去了。

    晓选恪守师父的交代,始终呆在乔拙周身一米的距离内,时时看着他。

    晓选不是个爱聊天的,乔拙又不善言辞,他们俩在一起,整个房间都安静得可以,就是掉了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晚饭时候。

    晓选和乔拙一人一边,面对面坐着。晓选低着头扒饭,乔拙却是捏着筷子呆坐着,看着满桌的菜,没有一点胃口。

    从县衙那儿回来后,他的肠胃便一直有些难受,胃里反酸,隐隐有股要作呕的感觉。

    乔拙越强撑着坐在椅子上,身子就越不适。但他看晓选吃得正香,也不好意思告诉晓选自己胃酸,怕影响晓选吃饭的心情,于是只能靠自己强撑,用筷子插了块土豆,捏筷子的手哆嗦着,艰难地放进自己嘴里,然后慢慢地嚼。

    他想,兴许是胃里太空才会反酸,吃一点下去说不定就好了。

    土豆块被牙齿碾碎,顺着喉管咽了下去,但是反酸的症状还没好转。

    乔拙只好主动挑起话题,找晓选闲聊几句,以分散注意力。

    他一时找不到什么好的话题,又恰巧想到先前沈医师所说的“四日散”,这种药丸他只在话本里看过,觉得有些好奇,便问了出来。

    “什么?四日散?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晓选一连三个问句,把乔拙给问懵了。

    “沈医师他昨天……”

    “哦,我知道了,你是说那个啊。”晓选不以为意地道:“当然是假的啊,说来诓葛重的,就算有,也不会特意用到葛重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