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绮来不及做过多的反应,他只匆忙中变幻身形,不使自己处于过于被动的局面,投入怀中的是一具温热中显出滚烫的身体。

    他霎时便已联想到容清溪的遭遇,杀意立时便从心头起,还未完全聚集化作杀招之时,他鼻翼忽的嗅到了一抹淡淡的冷梅香。他微怔,杀意便敛藏在了胸臆之间,一转呼吸,便已消散无踪。

    “你是谁?”容绮率先出口问道,那声音既清又冷,似三冬寒雪,然而听在他自己耳里,却又觉得音色过重,有些哑了。

    他已感觉到自己的情况越发糟糕了。思维变得迟钝,感触却更加敏锐了。

    很冷。在他带病在外走了一圈后,那种冷意就更好像入了骨子里,如同浸入在冰雪里,冷得牙根都开始打颤。而怀里这具身体仿佛给他带来了一点热度,让人忍不住贪恋这温度。

    任何迟疑心软,都会变成敌人送到你喉边的剑刃。这句话果然不无道理。

    在容绮莫名松了杀意,出口询问之时,对方突然出手反击,在一瞬间反制,手肘抵住了他的喉头,那人的呼吸滚烫,呼吸也有些急促,如果说容绮现在的情况不好,对方的处境显然也并不那么妙。

    “......不要惊动旁人,出去。”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语气里有些难耐的压抑。

    也许是错觉,也许是旁的什么,容绮感觉到那冷梅香,仿佛被温度浸染,开始有了暖意,四处发散,充满了撩人的韵味。

    “......这是我的房间,”从那些紊乱的错觉与思绪中扒拉出理智,容绮尽量保持冷静道,但显然这理智也显得有几分短路的糊涂:“我送你去其他房间休息。”

    对方沉默了两秒,而后放松了动作,似乎意动,然而却并没有什么后续动作。就像立时反了水一样,他松手之后,又反手抓住了容绮的手腕,原本只算是有点重的呼吸,现下显得越发急促了,他手中的气力也慢慢收紧。而就在这时,那人的大拇指却莫名摩挲了两下他的手腕。容绮微怔,手臂的肌肉不自觉紧绷了起来,不等容绮做出反应,对方仿佛也被惊到了,手上气力又重了两分,语气多了些急迫,充满了警告的意味,凌厉非常:“离开这里。”说罢,他松开手,转身往床边去了。

    那一瞬间,竟给人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容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脑子才开始慢慢解析这句话的意思。离开啊......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他的的琴。

    那是很重要的东西,是一个人以生命追求守护的事物。

    他顿了一下,根本没有想更多,直接转身往桌旁去,没走几步便察觉到一阵风过,他被人裹挟,扑倒在了床上,那样急促的呼吸声离他很近,吞吐之间的气息滚烫,尽数撒在了他的脖颈间。

    “我给过你机会......”

    在容绮排除干扰,脑子处理完这段信息,试图反驳时,对方的吻已经落了下来,如烈焰般地似要使什么东西燃烧沸腾起来,他现在的情况,思维缓慢,感官却又仿佛能够感同身受,甚至有些被传染,也渐渐热了起来。而此时,容绮听到一句话,轻轻淡淡,似飘散在空气中的幻觉,还未等明晰,便被焰火蔓延,燃烧殆尽。

    对不住......

    对方这句对不住说得还是早了点,留给他自己稳妥点。然而并没有醒来后的任何解释,这场意外后,肇事者早已逃之夭夭了。

    容绮半坐在床上,面对一床狼藉,忍不住抚住了额头。他完全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地步的。这其中仿佛跳过了很多,然后结果突然就呈现在他面前,打得他措手不及。他开始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

    他醒过来发现自己病了之后的事情都还算清晰,在他走到垂拱门后,那样的烦躁郁气后,思绪就有些飘离了。再之后的事情,就如同雾里看花一样了。

    确实是像做梦一样。

    有些男人,表面上不显,然而在床笫之间,便会展现出惊人的侵略性。容绮列属其类。他只是病了,却不是死了。所以在慢半拍反应过来,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时,他便立时反制了,并且变本加厉还在对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