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不易,糊逼落泪殷炽皱起了眉头:“他们也就将错就错,把你留了下来?”

    容绮默默点了点头:“柳妈妈当时不曾告诉我这些事情,她答应帮我寻找琴谱,让我有机会与其他琴艺高超的人交流。这对于一个琴师来说,是不可拒绝的诱惑。”

    “你就这么轻易的被几句话骗了进来吗?”殷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好像并不是特别意外。脾气温和,似带着上古君子之风,旁人对他不好只自己黯然伤神,就连生气都显得并不明显,这样的人在青楼,本就像一只误入了狼群的羔羊。这又怎么能不让人担忧!

    “”倒也不必非要把真相点出来。这听起来显得他好像很蠢似的。

    “你知道后,就没有想过离开吗?”殷炽又问。

    当然想过。就是容清溪再不知事,也没有觉得在青楼弹琴,是件很光荣的事情。他在知道时,感觉受到了欺骗,十分生气,都走到门口了,被柳妈妈当场堵住,又被迫退了回来。

    柳妈妈是个多么精明善谈的人,三言两语就说得容清溪晕头转向,深感愧疚,除却打感情牌外,又恩威并施,谈起他在惊梦楼的负债。

    容清溪进惊梦楼的时候,签了一张不平等条约。他需为惊梦楼弹三年的琴,要想提前离开,就要付三倍的价格。

    虽然容清溪所得工钱其实并不算高,但是柳妈妈将吃穿住行,寻找琴谱等等事情,都列了清单,一一安上名目,那价格,不说是天价,也绝非容清溪这样一个,沦落到要去酒楼弹琴的穷琴师可以负担的。

    容清溪当然是想离开的。然而他存的钱莫名丢失后,又被柳妈妈一顿忽悠,为了还清负债,他干脆便也不要工钱了,让柳妈妈直接在帐上抵消。他认为这样用不着三年,他就可以自惊梦楼里离开了。

    事实上,并没有等到三年。他就死在了惊梦楼里。

    容绮到来之后不久,就找柳妈妈说过这件事情,他又不是容清溪那样的傻子,拿钱丢水里还能听个水花儿,丢柳妈妈那里,真就是个无底洞。然而柳妈妈并不同意。以容绮自己的脾气能力当然不至于要不回来,但他现在还挂着容清溪的人设,不说要模仿,但难免也要注意一点,最后两方拉锯,柳妈妈以之前的已抵消了做理由,答应了下个月才重新把工钱发在他手上。

    想起这些事情,容绮也忍不住想要叹气。

    “想过。”容绮道,他其实并不怀疑,如果他现在请求,殷炽应该会很乐意帮他付清“负债”,但是现在还没有到离开的时候,他也并不想透支情谊。他笑了起来:“但很多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

    殷炽其实是个如他名字一样炽热如火的人,他直白坦荡又热烈,便连爱恨都很鲜明。

    “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的。”容绮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也不必太小看我,我并不是只会弹琴。”他偏过头看向殷炽,眼帘处印入一抹红:“若有一日,我离开这里,必首先告知你。”

    他知道殷炽对于他有些误会,但是他并不打算在朋友面前也维持容清溪的人设,当个一无所知的琴痴。那些虚假的印象,相处中迟早会破碎。

    殷炽微怔。他原本是升起了一些想法的,却又被这样一番话全然扑灭。眼前人是通透的,也是聪明的,他对自己的处境不是不清楚的,只是不说。他不计较不过是因为性格好罢了。

    若惊梦楼当真如表面那么简单,他当然并不怀疑容绮能否成功离开,但并不是。不过这也并不算什么大问题,能自然最好,若不能,他也可以帮他。这并不是什么需要过多考虑的事情。

    想通之后,他便笑了起来:“好。到时候你可以来我那里做客。”

    “那便就此一言为定了。”

    而琴谱上所画的字符,有的可以用言语表达出来,有的却不能。

    殷炽握住了容绮的手,带着他在纸上落笔,这样的话,容绮自然会知道字符的去势走向。然而殷炽很快便察觉到,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