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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禅这一哭我也愣了,自从我俩认识以来他从来没有让我看到他这么脆弱的一面,甚至有时候我所做的决定还都是他强迫我做的,他现在这么一哭,我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但我知道一个男人喝醉酒之后哭出来绝对是最解压的方式,我就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抹眼泪。

    他也打开了话匣子,从他记事开始的事,一件一件的跟我说着。

    等他说到他十几岁认识他师傅的时候那眼泪哗哗的又掉了下来,他说:“我师傅是个好人,你知道我是怎么跟他认识的那?”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那天我偷了他的钱包,我以为他找不到我,谁知道他当天晚上就找到了我家,我的养父知道之后用皮带抽我,我师傅看到这以后一脚就把我养父给踹到了一旁抱起我就走,我当时以为他要把我给卖了,谁知道他把我领到了他住的旅店,又给我卖了新衣裳跟我爱吃的那些糕点,他跟我说男儿志在四方,但爱财要取之有道,这次他就原谅我了。”

    “后来呢?”

    “后来我师傅说他身边却一个跟班的人,就让我跟着他打打下手什么的,每个月给我五百块钱跟一些好吃的东西,你要知道在三十几年前的九十年代五百块钱是相当于现在的好几千块钱了,然后我一想,又好吃的又有好看的衣裳穿,也有钱拿,所以我从那开始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师傅;从那以后我师傅不管去哪都会带我去,但是他逐渐的就很少出去了,有时候我也会问他为什么不出去办事了,他说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他已经做到了以后就不需要东奔西跑了,我当时怕极了,我以为不出去之后他就不会再管我了,但是我师傅没有,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正是教我的卜卦之术,三年的时间我才算入门,那个时候我十五六岁,正是叛逆的时刻,我各种不听我师傅的话,他也会发怒,但是他从来没有打过我,后来有一次他让我拜祖师爷,我说我不拜,那一次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生气,用藤条打了我,但是他也气的吐了血,也就是从那开始他一病不起,最让我愧疚是他的病是我长久以来气出来的,从那以后我就潜心好好学他教给我的东西,后来他教完我的时候最后一次把我叫到床头,他握着我的手告诉我他要走了,让我以后一定要把祖师爷的画像带在身旁,但是不许祭拜,一定要等我有了徒弟之后再祭拜。”

    周禅说到这里已经哭成了泪人,他伸手提着自己道袍的衣摆说:“他走的时候留给了我两样东西,一本书跟我身上这件道袍,每次我看到这件道袍我都会想起我师傅离开我的时候那不舍的样子。”

    他说着扭过身子把领子编了下来,在道袍的衣领处有两块很不显眼的血渍,他说:“这是当年我师傅走的时候从眼里流出的血,每次看到这两滴血我都想抽我自己两巴掌。”

    正在周禅哭的时候,张聪回来了,他怀里拿着两只烧鸡跟两瓶酒,他来到桌前之后看了一眼周禅说:“师傅,您……”

    “我没事,想你师公了,你是不是馋得慌了?坐下跟我们一块吃吧。”

    周禅放话了,张聪然不顾周禅还在哭,直接就笑了起来,跑到里屋拖了一把椅子之后坐到了一边,撕下来一个鸡腿就啃。

    一个鸡腿吃完之后,张聪说:“师傅,需不需要我帮您找找师公在哪?”

    “不用,我的卦术比你的眼睛要快得多,我当然知道你师公哪,但是我知道又能怎么样,他已经不是他了,但我还是我。”周禅说到这里,抽泣了一下鼻子,然后擦干了眼泪:“我这十几年来还真没这么哭过了,这哭完了,喝酒吧。”

    他扭开一瓶新的酒,刚要对瓶吹的时候他楞了一下,然后对张聪说:“你去拿三个杯子,咱们三个一块喝,不然的话我可喝不过咱们鬼帝大人,他那体质喝一箱子都不带晕的,你别看他现在脸红扑扑的人模狗样的,其实畜生着呢。”

    “哈。”张聪一笑,跑到厨房拿了三个杯子出来。

    在倒酒的时候周禅就给我倒了半杯,他说我喝酒就跟喝水没啥区别,给我倒那么多也是白搭。

    甭管倒多倒少吧,有喝的就行,不过就是他们喝一口,我抿一下罢了。

    一只烧鸡在我们三个人的围攻之下很快就变成了一堆骨头,我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隔:“说实话,饱了,我在家都没有吃的这么过瘾,唉,说什么荤素搭配,大鱼大肉的我有多久没见过了你俩知道不?”

    我胳膊肘撑着桌子拿手扶着额头:“唉,难呐。”

    “行了,别抱怨了,不就是给你倒了半杯酒么?这次我给你满上。”周禅一边给我倒酒一边招呼着让张聪把另一只鸡给我拿来让我吃掉,让我在这好好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