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中一片灰暗,只有微弱的傍晚光芒,自窗户的雕花空隙中投射进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苦涩的草药香味儿,萦绕在容珠周围,是她早已熟悉的,闻了两年的味道。

    有熟悉的气味相伴,就算人还尚且在睡梦中,也觉得踏实,原本紧蹙不安的秀眉,缓缓舒展开来。

    挨着石床墙壁上的窗子外头,天空布满乌云,不知何时飘洒起毛毛细雨。

    寒凉的北风吹刮着,混合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透过窗飘进屋子。

    不多久,屋内也变得潮湿,墙壁上漫出薄薄一层水汽。

    床尾边儿的地上,赫然诡异的倚着一具垂着头的人形傀儡,面上没有五官,一片雪白,显得阴森。

    它背部贴着床沿盘腿而坐,两只胳臂松散的随意搭垂在身侧,俨然是具毫无生机的死物。

    瞧着它的姿势,似乎想要固执的看守床上睡颜恬静的女子,不肯离去。

    它与人无异的身躯穿着纯白的法袍,衣袖与胸前部位却沾染了许多鲜红的血色,已然渗透到绸缎的纹路内里,此刻干枯成暗红。

    不知是谁流出的。

    傀儡的身旁,摆放着一只铜制的火盆。

    一小堆炭火早已燃的透彻,成了黑得发白的焦炭。

    冰冷的盆子中放着浸透了鲜血的布条与针线,血渍均已干透,似是过了很久了。

    只见它其中一只手里,紧攥着一张泛着淡淡灵气的留音符,因过了时效无人开启,散了灵气自行飘到空中燃烧起来。

    霎时一道清冷的男子声音在寂静的屋子中缓缓响起,声色有些疲倦,略微的沙哑,像秋天的的落叶一般枯寂。

    “容珠,你的伤口很深,我给你缝合包扎了一下,你记得按时换药,切忌沾水……

    桌上放了一盒药膏,待伤口愈合,用它消去疤痕。

    若是还听我话,不管发生何事,你都呆在府上不准出去……

    那双竹木筷,没想到会让你误会,我早该丢了它……”

    声音的主人顿了顿,似乎还想与她说些什么话儿,最终什么也没说。

    符箓燃尽,一丝灰也没剩下。

    床上的女子被锦衾包裹的严严实实,露出娇嫩可人的一张小脸,面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浓密的长睫淡淡一层阴影下,眼圈略有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