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脸去注视着右肩,想要抬起右手用冰凉的指尖触碰那里,却在抬起的那一瞬间,再一次看到了掌心那条白瓷碎片留下的痕迹。

    “小姐,晚膳再不吃就凉了,有你最喜欢的拌笋和虾肉菌汤。”步千语不忍心,走上前去轻轻的将她的衣领拉起,而姜寂初却突然站起身,将衣衫妥帖地整理好后,将藏在抽屉里面的信笺揣进怀中便走出了院子,只留下一句让她不必理会别的,只管在这里吃晚饭的话。

    姜寂初知道刚才在屋檐上面的人是他。

    她飞身翻出姜府之后,一直走到东寺街最常去的茶楼楼顶找他。

    “你别回头!”姜寂初在房檐上站稳后,便看到背对着她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却克制住自己想要马上见到他的心,时刻谨记着成亲之前的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否则不吉利。

    从前根本不相信这些传统之言的他们,这一次竟十分乖巧的一起在意起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凌靖尘感受到背对着依靠他的温热,说道:“知道你放心不下,可这话也只能我亲自来说。”

    姜寂初不明所以。

    他只好假意咳咳清了清嗓子后说道:“明日前去见你的人,断然不会为难你。”

    这些年她受过的伤痛,每一次他都是知道的,亲王妃成亲之前必须验明正身,他也是知道的。

    “你!”姜寂初竟有些突然说不出口的害羞,“如此便好。”说完,她从怀中拿出上官谦搞混的信笺,向后伸到他身边,笑着说道:“师兄大意了,这个是你的。”

    凌靖尘却并没有接过来,他说道:“不必了,这愿望已经实现了。”说完,他递过去她的。

    姜寂初一边惊讶一边接过去自己的,还未来得及打开,便想起来她的愿望也其实已经算作实现了,随后问道:“你最近因为南巡的事很忙很累,我都知道的。”

    “八月中旬出发,到时候我和你一块游江南,想着这些便不累了。”凌靖尘与她背对背靠着,似乎与她一起在这里说话,便能够驱散他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疲累。

    “你若是病倒了,到时候谁和我一起剪烛花。”姜寂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凌靖尘将她的手牵紧,看着越渐黑沉的天气,不甘心就这样放开她的手,同她说着些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师兄和师姐的婚事,定在了九月末,咱们那时候跟着父皇在南川,赶不回来参加他们的婚仪。”

    姜寂初有些惊讶,上官谦上一次前来姜府与她见面便是二十多天前的事了,“师兄真沉得住气,上次来给我送信笺的时候,竟是半个字也没提。”

    “也不能怪他,那时候国公府还没上折子请示父皇,根据规矩,师兄身为安国公府世子若迎娶世子妃,是要将姑母姑父上呈的人选经父皇阅看,再由庭鉴司调查,若家世清白则父皇才会允婚。”

    “庭鉴司?这种户籍之类的事情,不是户部的职权范围吗?”

    不止凌靖尘,就连姜寂初听后也替上官谦捏了一把汗,傅幽燃虽自小在竹苏受教,可师父墨羽从何处带回她,她原籍何处祖籍何处,他们一概不知也从没问过,可这种事情在庭鉴司手中往往能够翻出祖宗八辈,若为皇室宗亲最看重的便是家世出身,到时候若真查出了什么陛下一向多疑,后果可想而知。

    “户部是面上的做给天下人看的,庭鉴司的调查才是重点。”

    姜寂初转念一想,突然挑眉戏谑地问:“那我是不是也交给庭鉴司调查了?”

    “你”凌靖尘捏了捏她的手,十几天不见,她怎的愈发喜欢逗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