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怜爱的将它的月光洒进了这阴暗的屋子,将水箱里黑沉沉的水都映得泛着红色。

    那个少年还在低声向着那轮遥远的红月祈祷着,明秀仔细看见了他的模样,不由心中一窒。

    那少年看上去年龄很小,不过十二三岁的感觉,一头黑发不知道多久没有剪过了,长长的漂浮在水中,秀美到雌雄莫辨的面容苍白病态,墨蓝色的瞳孔宛如深海最宝贵的宝石。

    不过令明秀感到窒息的倒不是他的美貌,而是他的身体。

    这小孩的身上几乎没穿衣服,只裹着几块破布遮住了关键部位,身上处处可见尚未愈合,被水泡到发烂发白的伤口,手臂呈现奇怪的弧度往外弯曲。

    本该是右腿的地方被一截惨白的腿骨代替,上面干干净净没有血肉残留,而左腿尚且保留了腿的形状,但上面已经密密麻麻覆满了灰黑色的鳞片,脚趾之间有一层淡淡的肉膜将其连在一起。

    说实话,这看上去有些不大像人了,更像是一种处于人鱼和人类之间的残破生物。

    不过明秀马上就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快要完全脱离人类这个物种了,又感觉这少年起码总归比自己看着像人。

    她心里思忖着,这简直像是监/禁+人体改造的作案现场,可能还混杂了一些神秘学成分,不然就这小孩的样子哪还能继续活着。

    少年还在不停的祈祷,他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那遥不可及的红月之上,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门外忽然传来了声响,少年瞬间惊恐的停止了祈祷,潜下水中,蜷缩在水箱的一个角落里。

    门无声的打开了,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长着张儒雅随和的精英脸,明秀左看右看恍然想起了斯文败类这个词。

    “七号,七号,快出来,爸爸来看你了。”

    他亲切的呼唤着,脸上带着仿佛刻上去的微笑,手里拎着一个和他的形象一点也不符合的大水桶。

    被称为七号的少年在水底不肯上来,他看上去非常恐惧这个自称爸爸的男人。

    男人见他不配合也不恼,他提起手边的桶,将里面的东西一通倾泄进了水箱里。

    一大堆死鱼浮着白肚皮在水箱里沉沉浮浮,血色蔓延了开来,将水箱里的水搅弄得愈发混浊。

    “乖孩子,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进化,你看,你已经有了成功的迹象,你是我最好的孩子,爸爸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男人轻柔的说道,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七号,眼神里充满了属于偏执狂的狂热。

    七号在他的注视下,游到了附近一条死鱼边上,用自己布满伤痕的手撕扯开了那条死鱼,尖锐的牙齿深深埋了进去,撕咬着血肉,鲜血糊上了他皎美的面容,隐藏了他脸上的情绪。

    男人终于放松了目光,他用满意的口吻说:“很好,七号,明天我来的时候要看到你全都吃完了,不然爸爸可是会惩罚你的,要做个乖孩子,不要让爸爸担心,知道了吗?”

    “明天会有新的仪式,要好好吃饱。”

    提起新的仪式,男人的面上泛起了狂热的光,他的嘴角裂开了一个宛如痉挛的笑,诡异的兴奋让他不由自主喉咙中轻轻哼起了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