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面露难色起来。

    林沐籽看母亲神色为难,想起兄长所在的军营,恍然间明白了些,她试探性地问:“与摄政王有关?”

    林夫人抬眸与林沐籽对视,点点头。林沐籽见状,也不好再问些什么了。朝中军权一分为三,其中两个分管军权的人都在京城,摄政王便是其中之一。如今他一走,这部分军权自然而然就暂管到京城另一个人,大将军吴演手里。

    林沐天就是在他的军营当差。

    前世洛祤造反,便是收吴演于麾下,谁知最后吴演叛变投靠洛辰,洛祤这才兵败。一牵扯到洛辰和洛祤,林沐籽没什么立场说些什么,只好转移话题道:“哥哥年纪不小了,阿娘可有想好替哥哥张罗张罗婚事?”

    她不提还好,她一提,林夫人脸色更难看了。

    “太子妃快别提这茬事了,大少爷每次回来,夫人都要跟他说叨这事,一来二去,大少爷嫌烦了……”说话是林夫人身边的贴身女使杏儿,论年纪比林沐籽长个十岁,素日里,小一辈的都是唤她杏姨的。

    杏姨说话点到即止,林沐籽会了意,知道自己不该提这事,但也不好就这么过去了,只好说:“阿娘,哥哥这人素日里只会舞刀弄枪的,其他的都没什么想法,娶妻这事确实要阿娘多费心的,是哥哥不明白阿娘的苦心。”

    “说来也是我的错,要不是我逼他从小练功,叫他同我生疏了,不至于如今我和他说起娶妻一事,他就避之不谈。”林夫人深深叹一口气,没再说了。

    林夫人出阁前也是封了将的,那时羡煞旁人,但成婚后,林夫人渐渐从前院到了内院,军中的事自是再也不过问了。

    但到底是将门之女,林夫人不堪止步于此,故而,在林沐天刚会记事的时候,她就开始教林沐天扎马步,再大些,就开始教射箭骑马。林沐籽比林沐天小了五岁,是以,当林沐籽记事的时候,自家兄长都能射箭十发九中了。

    林沐天十岁的时候,林夫人就托人把他送到军中去,一开始,林沐天都是哭着跑回来,被林夫人打了几顿板子后,林沐天就再也没偷跑回来过了。之后的几年都在军中磨炼,林沐天的职衔也愈来愈高,但随之的,和林夫人的关系便是越来越差了。

    反观林沐籽,她从小对骑马射箭有兴趣,但林夫人从不教她,是以,林沐籽从小接触的都是女工、琴棋书画等,直到现在也没拿过几次弓箭。

    作为一个晚辈,林沐籽知道母亲对自己是个女儿,无论如何努力都终将作他人妇有过怨怼,这才将希望放在了林沐天身上,但这些年来,林夫人知道儿子和自己有意疏离,明白是早年太过苛刻的缘故,故而总是想法设法要弥补,娶妻一事便是如此。

    就是没想到,林沐天的反应那么大,一次次地回绝。

    “时间还长,哥哥会理解阿娘的苦心的。”林沐籽握住林夫人的手,认真道。

    “但愿吧。”

    进了正厅,洛辰和林相就事论事,完全未因不久前林沐籽当面退婚一事有尴尬之色,两个人议论起朝堂正事来,神色语气不知觉就多了几分理性。

    言语之间似乎能听到二人在谈论洛祤之事,但女子不过问政事,林夫人只在正厅和洛辰寒暄了会儿,就带着林沐籽到后院里去了。

    穿过正厅后的假山,林沐籽朝身边的月草使了个眼色,月草留了心,朝库房的方向去了。

    一路和林夫人到了后院,林沐籽就开始撒娇道:“阿娘,我好久没吃阿娘做的桂花糕了,今日特别想吃。”她的确是许久未吃了,前世成了王府侧妃,虽然常常回娘家,但林沐籽几乎都是不言苟笑的,林夫人光担心她还不够,哪还会有心思做桂花糕。

    林沐籽撒起娇来也是一把好手,不过也只在林夫人面前,林夫人很吃这一套,这不,立刻吩咐人将桂花糕端上来了。

    “夫人念记着太子妃,一早就起来做了这桂花糕。”杏姨一边摆盘子,一边说,“太子妃多吃点,今日包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