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你可还记得当年克扣宗室俸禄,以至於宣大边军惨败的事情?”

    “记忆犹新。”

    沈忆宸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并且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一GU愤怒。

    那是他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什麽叫做前方吃紧,後方紧吃,以及皇亲国戚的寄生虫效应。如果不是兀良哈三卫这颗墙头草没什麽战斗力,如果不是利用海运完成了战略降维打击,如果不是征讨军骑兵将士浴血Si战。

    可能千里之堤溃於蚁x,征伐兀良哈三卫的结果将完全不同。

    “那一次朕在宗亲藩王的上表中没有扛住压力,把本就答应好的宣大边军加饷,给挪用发放了宗室俸禄,这才导致了士气低迷战事溃败。”

    “可沈卿你又是否知道,朕为何这麽做?”

    弑君吗?

    沈忆宸脑海中浮现出这麽一个答案,景泰帝朱祁钰最大的压力来源,无疑就是赐Si了兄长朱祁镇。

    但这个回答沈忆宸不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哪怕心中明白也得装傻,於是乎他摇了摇头道:“臣不知。”

    “那朕来告诉沈卿,景泰元年就在你领兵出征塞外,岷庄王朱楩世子朱徽煣打着讨银的名义举兵谋乱,并且作伪敕命王臣前往西南苗族土司,用银印、金币诱诸苗,使之发兵攻武冈,这才是近两年西南苗乱的根源!”

    什麽?

    沈忆宸满脸的震惊,他知道从正统朝开始,西南的瑶、苗等土司部落就经常叛乱。不过在正统末年靖远伯王骥南征麓川过程中,顺势镇压了许多西南土司藩邦,带来了短暂了平和时期。

    後来沈忆宸出征漠南蒙古,曾听闻过西南又发生了苗乱,景泰帝命驸马都尉焦敬、中官李琮前往南疆,同时徵调湖广总督王来、总兵官梁珤讨逆,这才平定了叛乱。

    结果万万没想到本质上不是苗乱,反而是谋逆?

    “很惊讶对吧?”

    朱祁钰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然後把目光望向窗外继续说道:“其实朕心中很清楚,区区一个岷庄王是没有那个能力跟野心谋逆的,他背後定然有着更为强大的後盾支撑。”

    “至於是谁,诸藩亲王中有这个实力的,想必以沈卿的才华,话说到这份上很容易就猜出来。”

    说完这句话後,朱祁钰就把目光从窗外挪到了沈忆宸的身上,期望从他嘴中说出答案。

    “陛下高看臣了,属实不知。”

    这种涉及到皇权斗争的送命题,沈忆宸已经背上过一次弑君恶名,他赶紧装傻充愣不想再掺和。

    “沈卿这两年在塞外,还是收敛了许多锋芒,想当初你可是敢直接跟朕说唐太宗的。”

    朱祁钰自然意指大明版玄武门之变,沈忆宸听到後脸上却写满了无奈。说实话如果不是有着上帝视角,明白朱祁钰心慈手软下去将万劫不复,自己是不会冒着巨大风险明言弑君杀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