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可以离开江家

    　　死水一般的沉静。叶婷无措的看向江宸，却被他避开眼神，她只能转向徐牧野。可徐牧野和江柠歌一样的安静，要不是他眼皮还在眨，她都要以为他睡着了。这种刻意的忽视让她浑身像被针扎似的难受。她禁不住加大音量，“柠歌到底怎么了？你们说话啊！”生怕他们还跟木头人一样，她匆匆抓住江柠歌的手，“医生呢？医生怎么说！”她毛躁的头发凌乱的盖在额头上，双眼里都是红血丝，好似从未睡过好觉，即使穿着防护服，也能看出她的狼狈。江宸终究看不下去，轻声回答，“医生刚出去，她说柠歌现在这状态能不能恢复要看我们。”说着，他声音都带着些颤抖，“她还说，要是柠歌一直不开口，会朝双相发展……”他刚开始也不相信的，可他尝试了半小时，徐牧野试了一小时，两个人喉咙都起泡了，江柠歌还是这个反应。好像什么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又好像什么都不值得她关心。江宸心口坠坠，他从没有想过，自己那一次生气，会把江柠歌害成这样。要是时光能倒流，他一定忍住，软言软语劝她去认错，她要是实在不认，他也不强求。只能先委屈柔儿一下了。他还在这边懊悔，一旁的徐牧野却敏锐捕捉到叶婷最开始那句话里的信息。他抬高眼镜，对上叶婷疲惫的双眼，目光灼灼。“江夫人，你刚刚说这段时间误会柠歌了，还说会惩罚真正做错事的人……”他字字清晰地拖长尾音，“你们误会柠歌什么了？真正做错事的又是谁？”最近江柠歌身上的事情太多，徐牧野也不能具体定位到哪件事情，只是能够把黑锅盖在江柠歌头上的，只有可能是江家的人。江宸？江雨柔？还是叶婷？可他的疑问无人回答。叶婷还在处在惊愕中，她脑海中不断回响双相这两个字。于是，病房再次陷入沉寂。只能听见窗边鹦鹉的小声叽喳声。“江夫人？你又要逃避了吗？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话音刚落，叶婷便嘲讽的瞟了他一眼，“和你有关系吗？你但凡之前多关心一点柠歌，她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冷嘲热讽。先不说徐牧野，江宸都听出来了。徐牧野本就憋着一股气，现在听见明显恶意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摘下眼镜。原先尊重她是长辈，他忍住了，她倒好，直接骑到他头上。“更年期到了？对，你是江家人，我是外人，但你这个江家人为什么总是在她紧要关头失踪？为什么总在她需要你的时候，选择逃避？你以为躲在江家那些蠢货后面，你就没有错了吗！？”“整的好像全世界就你最爱江柠歌，别人都是虚情假意！”没有眼镜的遮挡，他那双眼睛不再温润，反而灼痛了叶婷的灵魂。无数句辩解，到最后只化作不断落下的眼泪，一颗颗滑进口罩里，她死死捂着嘴，浑身一软，颓然的靠在床边。她也不想的。她只是不想激化矛盾而已。垂眼间，视线落在江柠歌手边的一根红绳上。她下意识扯了扯，却没有扯动。下一瞬，躺在床上的江柠歌弹跳起来，攥着红绳往后缩，眼神警惕。仿若他们是要抢东西的人。那双圆眼里，看不见一丝依赖和温情。在场的三人心脏错拍。不应该这样的。她不应该这样对他们的。可她应该怎样对他们呢？还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江柠歌终于开口了。只是说出的话，却让他们心口一痛。“你们能出去吗？我需要休息。”只不过，她能开口说话，叶婷就知足了，她勉强扯着嘴角，没话找话。“柠歌，你手里的佛牌是之前送给徐牧野的那块吗？”刚刚柠歌把红绳收回手中的刹那，她看见她掌心的佛牌。要是之前，她不一定能一眼认出来，但刚刚才调查过这块佛牌，此刻她只撇到一个边角都能认出来。“管你什么事……”“对。请你们离开。”徐牧野的声音和江柠歌的回答几乎重叠。她语气淡漠，仿若和陌生人说话一般。只是听见她回答的三人心情各不一样。江宸毫不在意，反正佛牌是她的，送出去和要回来都是她的事，只要以后别再偷柔儿的东西就行，省的柔儿又伤心。而徐牧野则是不安和诧异，诧异江柠歌终于坦然承认这块佛牌的事情，不再因为江雨柔否认。不安的是，她这样承认，总好像亲手切断了他们两之间的最后一丝联系，他莫名的有些慌张。反应比较大的是叶婷，她一看见那佛牌就会想起江雨柔欺骗她们，心里不太舒服。要是以后柠歌一直带着这块佛牌，她每天看着，说不定就会有一天没忍住，把事实公之于众。那柔儿怎么办？叶婷打了寒战。江家有一个名声尽毁地小姐就够了。这样想着，她的嘴巴先一步她的理智说话了。“柠歌，这佛牌毕竟牵连你和柔儿，要是柔儿以后看见，难免总会想起以前的事……”“你闭嘴吧！”徐牧野第一次产生打女人的冲动。“一块佛牌怎么了？病人连戴什么首饰都要你同意了！”他现在已经不管她是长辈还是同辈了，心中对她尤为不满。一再被小辈打断话语，叶婷难的愠怒，“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的喜好，伤害另一个人……”话还未说完，她自己的声音却小了下去。是啊。这佛牌本就因为柔儿，让柠歌难受了一次，现在她还要因为要维护柔儿的名声，害得柠歌再难受一次吗？她口中苦涩。要不是柠歌占了柔儿的身份，一切都不会发生，说到底，还是因果循环。没有谁对谁错。她努力放柔声音，“柠歌可以戴这佛牌，但看见柔儿的时候，能用衣服遮挡一下吗？”话落，江柠歌意料之外地抬起了头，那双眼睛聚焦，直视叶婷。“我可以永远不见她，我可以自己住，我可以离开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