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知了吱吱的叫,蓝的沁人心扉的天空见不到半片云彩,只剩下脸盆大的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半空,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滚滚的热浪,广袤的田地里的一群人,在走调的喇叭声中忙碌着。

    火化后的刘志云,只剩下个方方正正的骨灰盒,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张起了霉斑的年轻照片,隐约有着刘大刚的几分模样,据说还是建国前拍的,头顶白孝的刘婶再次哭晕了过去,沈王氏和其他的婶子们一阵手忙脚乱。

    旁边,沈大金看的心有戚戚“唉,越渴越给盐吃,屋漏偏逢连夜雨。”

    沈大亮嘴皮子动了动,看了眼搀着刘大刚的自家老爹,发现距离有点近,终是没敢开口,自打上次他说错话,这些天就没看到老爹的好脸。

    抹了把眼角的沈大梅感情比较丰富,两眼微红像兔子“这个家以后就要靠大刚一个人撑起来了。”

    娘家在邻村的刘婶腿不好,起了个大疙瘩,莫说下地,便是平常行走,也不能走太长时间,以至于在背后被称为疙瘩,这是一种蔑称绰号,刘大刚在学校里为了这个事儿,和不少人打过架。

    只是,由于是外乡人,每次都会引起围攻,在学校里挨完,回家再被老刘揍。老刘头一走,刘家三大一小四口人的压力,就都落在了刘大刚的身上,他媳妇还在县里医院没出院,只是想想便感到压力山大。

    和记忆中一样,沈老实没能借着这次机会,为老刘家争取下来自留地,还是埋在了沈铁军家的地里,出殡的路祭结束,送葬队伍开走,看热闹的人群也就散了。

    非亲非故的刘家出殡,看热闹的沈家凹村的人并不多,倒有大半是知青们,像看西洋镜般打量着,前些天杀猪,由于陈晓云和刘丽的带头,不少人都向队里请了假,将自己亲手养殖的猪肉带回了家,剩下这些知青,其中不少都是家里比较远的。

    便是这些人,猪肉也都没舍得吃,挂在仓库里一长溜,壮观异常,非年非节的,没人会奢侈到吃。

    回家的路上,沈大梅还在抹着眼角,看她这个样子,沈铁军没话找话“三姐,让你问的那些同学,都找了吗?”

    “找了,他们的课本不是扔了就是让家里卖废纸了。”

    沈大梅的注意力被转移,她能联系到的同学,也都是高中时的“有两个都嫁人了,其中有一个我们班长,大娃都会跑了,我去的时候,正给另一个娃换尿布,早没了读书的念想。还说身为女人,读的再好,还不是要嫁人?”

    “嫁人也要看嫁给什么样的吧?她就不想嫁给工人,干部?”

    眉头微皱,沈铁军没想会听到这么个消极的想法,生怕沈大梅被打击了,继续开口道“姐,咱家学习上你最好,到时候给我找个干部姐夫……”

    大脸一红,沈大梅转头看看,没发现外人,歪着头道“你怎么知道大姐和陈木匠的事儿?”

    嘿嘿一笑,沈铁军乐了“看到的啊,早就说过的。还有啊,姐,你要是考不上大学,小心咱爹拿你给大哥换亲,你不想嫁给一个不认识不熟悉的人吧?”

    沈大梅面色一怔“你这都看出来了?”

    沈铁军笑了笑没出声,这都是没钱闹的,梦里沈大梅考上大学嫁人后,虽说是念着这个家的,可对老爹总是不冷不热,回娘家时来去匆匆,就像是为了完成回家的任务而回家。

    为什么沈铁林会倔到嫁给魔都人?

    更何况老爹原本就有拿沈大金去换亲这个想法的。

    子不言父过而以!

    沈大梅开口道“咱爹不是给大哥一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