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德镖武功高超,张、刘、二陆四人联手与他狠斗多时,也未能取胜。却因李翠微不经意间说出‘小器’二字,而刺激了他,令他想起了十八年前的憾事,在大悲大喜的激荡之下,往山下狂奔而去。这起突如其来的变故,当真非众人所能料及。

    李翠微以为是自己的话戳伤了卫德镖,见他情状癫狂,虽与他是敌对,却觉得过意不去。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说他小器,原是激励他,希望他能大器量,将这事看开些。他不来与我们计较了,就不会划伤我们的脸。没想到他起了这么大的反应。”

    苗春花安慰道“翠微,你也不消自责。我猜那卫老者起这么大的反应,也不是因为一句‘小器’,必定还有别的原因。”

    苗春花年龄较大,她的见闻比李翠微和冷玉冰更加广博,她的话自有一定的份量。经她提点之后,李翠微心下的自责感方始有所减弱。李翠微道“是,师叔。”

    朱大成接道“是啊,李师姐。假如你说我小器,那一定是我不对,我就默默承受,加以更正,绝不会跑的。”

    李翠微看着朱大成,猛然间察觉到了朱大成的话里似有一片深意,但也一晃而过。道“多谢朱师弟。”

    朱大成道“不客气,师姐,咱们是同门,又一起出来寻找张师哥。就该相互照料,同心同德。自己人不合心,会被外人欺负的。”

    李翠微‘嗯’了一声。苗春花道“翠微,你看,大成这次出来,看事比以前看得更宽了。人的武功修为,受天赋限制,也许并不能有太大的提升,但这眼界确实要不断的开阔。”

    朱大成趁此机会得与李翠微多说了几句,又得师傅当着李翠微的面夸赞几句,心下甚是受用。躬身行礼道“多谢师傅教诲。”

    苗春花道“快起来。”心中却想“我能指点你们,然而我也有看不开的事,却不知该当如何。”隐隐然想起了当年那段情事。

    见李翠微自责不已,却是苗春花与朱大成最先发声。苗春花是李翠微的师长,言语多为点拨提醒。朱大成却不一样,他虽尽力隐藏,还是在透露着对李翠微的倾慕。

    众人也将这事放下了,转头看着萧爻与马风林的比试。

    马风林与萧爻对掌,揣度着自己修炼的武功是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掌,乃天下佛门正宗武学,又且修炼此功长达三四十年,自问内功已达炉火纯青的境地。而萧爻还只是个初出江湖的后生,年龄不过二十五六岁,就算他自娘胎里开始练武,也不过只练了二十多年,内力修为无论如何还达不到自己的境界。

    原以为萧爻内力薄弱,用不了多久,就可令他体内真气部耗尽。可自己催动内力与萧爻僵持了已有大半个时辰,萧爻竟没显出半分衰竭之象,而自己体内真气已耗去大半。

    马风林察觉到萧爻的内力竟似没有穷尽,战胜他的机会很渺茫。卫德镖一走,自己孤掌难鸣,没人守护,而对方有九个人都空闲着。那九个人当中,不论是谁,只要往自己身上加一指,势将身受重伤。

    马风林一看眼前阵势,对自己十分不利,不由得心下焦躁。暗忖“我与萧爻比拼掌力,耗损了大半真气。再斗下去,只怕也分不出胜负来。要与他分出胜负,恐怕要耗尽真气。对方还有九人在一旁虎视眈眈,我耗尽了真气时,如何还走得了?必定被这九人擒获。”

    马风林心中已有了退意。又想“这九人是江湖中的后起之秀,老夫纵横江湖数十年,若失手被一群后生擒住,岂不令江湖中人耻笑。为今之计,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马风林已有退走的念头。

    张八、刘方亮和陆氏兄弟本来与卫德镖打得正是火热。卫德镖忽然奔下山去,四人没了敌对,便闲了下了。

    陆成英此时距马风林已不过三丈。马风林双掌齐施,却用来对付萧爻去了。陆成英若要出手伤他,当真只是举手可得,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陆成英看着马风林。道“六亲不认的马老头,你也看到了,我们没发力,就打伤了你的七名手下。那位花枝招展的李姑娘只用一句话,就吓跑了卫老头。谁强谁弱,不说已明。你与我们斗,等同于拿鸡蛋砰石头,鸡蛋怎么能够撞坏石头呢?那明显就是不自量力,实为取灭亡的蠢招。”

    卫德镖奔下山去,确是由别的原因引起。陆成英却根本不知。但李翠微说了一句话,卫德镖便奔下山去,这事大家有目共睹。陆成英为了长自己威风,便只抓事实,形而上地说成是李翠微用一句话吓跑了卫德镖,而根本不理会真实原因。

    山道下方的李翠微听到这话后,不禁皱起了娥眉。心道“我哪能仅凭一句就吓跑卫老头?这都夸得不着边际了。”

    陆详与陆成英向来配合惯了的。陆成英开了头,陆详便接道“我一来就曾预言,你们不是对手,也曾劝你们尽早投降,让出道来。可你们呢,嘿嘿,非要在自讨苦吃过后方才称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