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

    陈府。

    书房。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正端坐在古木座椅上,一手抚须,一手捧着一卷书,静静听着身前的吴雷进行汇报。

    他整个人气态从容,虽须发花白,但没有丝毫老态,脸色红润,头冠束白发,圆领袍衫覆体,外罩暗色大氅,虎背熊腰,虽不言语,但自有一股威严充斥整个书房。

    吴雷大气都不敢喘,只是轻声将自己一路上随同陈泠的经历一一道来,跟着又详细介绍了江柳、方晓冉二人,最后话语却是落到了陈潜身上,他嘴里说着陈潜,眼神不时向着前方老人脸上瞟去。

    过了好一会,吴雷这才说完。

    老人开口道:“泠儿还是这般顽皮,这趟你费心了,至于天枢派的两个小辈,想来目的不纯,天枢派甘为鞑子爪牙,这次龙首山龙气重现,他们也派了人去,应该是想趁着西北混乱,来谋得我刀剑门绝学,看来府内防卫要增加一些了。”

    老人的音调平淡、低沉,言语间有股子从容不迫的气息。

    跟着,他话锋一转,问道:“你说潜儿的修为已经到了气血境?而且劲随念动?”

    “是的师父,”吴雷点点头,“我刚见到小潜时,他已稳定了境界,路上更是借机练透了劲力,劲随念动。”

    “哈哈哈!”

    吴雷话音落下,老人忽的放声大笑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欢愉。

    过了好一会,老人停下笑声,又询问了吴雷几句,也问了陈家镖局的现状。

    “这么说,二子的病症已经有所好转?”老人皱起了眉头,“只是,夏家到底还是动手了么。”

    “我这次见到仲坤,他虽不认人,但也不见疯言疯语,显然是症状大有好转,对了,小潜托我向师父要些人手,去护卫仲坤夫妇,你看我们是不是……”吴雷试探着问道。

    “唉,”老人叹了口气,“不是老夫不想,只是形势所迫啊。如今王爷一心布置,实在不易节外生枝,招来伪朝注意,况且如陈家已经不比当年,族内关系盘错,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使是我陈震凉也不能做那一言堂。”

    这老人赫然便是陈潜的爷爷、陈仲坤的父亲,“刀剑双绝”陈震凉!

    “师父……”吴雷皱起眉头,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罢了罢了,”陈震凉摆摆手,“还有十日就是寿辰,想来二子夫妻过几日就要上路了,夏家行事做绝,老夫自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被人半路截杀,这两天你找个由头,带几个人亲自前往旱州,且护持几日,若是伯乾和季贤有什么想法,暂不理会。”

    “是!”吴雷低头领命,就要退下去。

    陈震凉却道:“老夫看你的面色苍白,呼气时有杂音,应是运气过猛、吐气无度,以至伤了肺叶,看来潜儿能劲随念动,也多亏了你一片苦心,就暂且留下,为师帮你推血过宫治疗一下。”

    吴雷也不矫情,行礼道:“弟子多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