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小杂种,还真能跑,”鲁维喘了口气,歪了歪头,对着郎彦张开了嘴,露出一点锋利的尖牙,“再跑啊,操-你妈的。”

    双腿已经到了极限,无力地垂落在地面,胸口流着血微微喘息,郎彦此刻狼狈到了极点,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世界设定如此,因为——要给别人对他施恩的机会。

    闪烁的路灯灯泡忽地‘嘭’得一声,火花一闪而过,灯也彻底熄灭了,鲁维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异常,重新将目光移向了郎彦,即使在黑暗中,他依旧能看得很清楚,那张杂种脸上没有一丝恐惧的神情,那让他感到了被冒犯的愤怒。

    “敬酒不吃吃罚酒,”鲁维上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用刀背轻轻拍了拍靠在墙上的郎彦的脸,眯着眼不悦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双眼睛,你以为你真能返祖吗?我告诉你,你就是个杂种,这辈子也不可能,就算你有一双和他们相似的眼睛,你也不配,玻璃和宝石的区别,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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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彦听得很无趣,心想看来对方是不会回来了,也是,都已经被看穿了,怎么还会回来自讨没趣呢?他怎么还会有这样强烈的期待呢?

    鲁维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视给激怒,刀尖顶在了他的脸上,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到底服不服?”

    面前发生的状况让郎彦有点想笑,外强中干的混混都能因为他不愿意加入而对他围追堵截,让他几乎半死不活,这就是所谓的‘男主待遇’,必要被人踩入烂泥里,才能平地飞升,打脸众人,说实话,如果真的让他选,他宁愿要普通的生活,普通的爱。

    可惜,没有普通的生活,更没有爱。

    郎彦猛地挥开了对方的手,原本以为郎彦已经脱力的鲁维不仅手上的刀子被打飞了,人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虽然郎彦的的确确只是普通的原人,但郎彦看上去实在与那些高高在上的祖人太像了,尤其是那双野兽一样的眼睛和永远都打不倒的体力。

    在这一片混乱的地带里,鲁维就是绝对的王,他不允许有人挑衅他的地位,即使郎彦只是在这里占了一间破烂的屋子,只要不向他臣服,那就是不行。

    祖人之间严格的等级制度在原人之间应该是不适用的,而事实却是原人比祖人要更在意这些,也许是因为他们永远不能返祖,不能学其义,所以只能学其形。

    鲁维不能接受自己内心对郎彦存在的莫名忌惮,恼羞成怒道:“他妈的,还敢横,老子捅死你!”

    拾起地上的刀,鲁维冲上去用力捅了进去,刀尖刺入身体内的疼痛感瞬间尖锐地进入郎彦的大脑,他微微笑了一下,觉得自己也该死心了,是时候心无杂念地过好自己的生活了。

    鲁维见郎彦目光涣散,心里却依旧不觉得平静,这里是灰色地带,杀掉一个不顺眼的原人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可他就是心慌,面前的人明明已经快死了,身上却散发着让他恐惧的东西,鲁维不由松开了手。

    腹部明晃晃地插着刀子,身上衣服破烂,脸上大大小小还有不少伤口,郎彦却是慢慢站起了身。

    他站起来时,鲁维好像才恍然发现对方到底有多高。

    鲁维不知怎么忍不住想后退,心里正打鼓时,忽地听到一声尖锐的呼啸声,他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而他对面摇摇晃晃的郎彦也是一瞬抬起了脸,哑黄色的眼睛瞬间亮了。

    漆黑的夜中一双深棕色的眼睛散发着浓烈的光芒,斑驳的羽翼展开,夜风穿过他修长的身躯是一道无形的披钵,羽翼优雅地煽动着,包裹着灵巧的身躯迅猛落地,俊美的鹰形瞬间化为一个高挑的青年。

    鲁维已经吓傻了,这种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祖人?

    慌乱过后,他本能地感到了畏惧,这是一种自然地刻在血液里的压制,鲁维后退到墙壁,双手贴在墙面上,战战兢兢道:“您、您……”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的身份离他的世界太过遥远。

    从原形上看,青年显然属于猛禽族群,他听说鹰群高傲严谨,一丝不苟,是祖人中十分讲究血统的族群,从青年平整得毫无褶皱的西服,领口细长的银色链子,雪白的手套和笔直的领带,都不难看出鹰群吹毛求疵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