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看这些供状?”萧煜在她身边坐下,颇为娴熟地将手覆在她腹部。凤九颜十分专注,头也不抬地问。“东方势还有几日抵达?”现在当务之急,是绘出那幕后主使的形象。“约莫还有七八日。”萧煜不想她如此操劳,正要劝她,又听她说。“皇上,瑞王被抓,据说是为了他的血,此事可有问过牢里那些人?”萧煜正色道。“问过,但都一无所知。”凤九颜状若沉思。“长生不老,简直荒谬。不过,瑞王的血,一定非同寻常。不如让阎神医一探?”萧煜拿过她手里的供状,“九颜,即便你不做什么,天也不会塌。”他不希望她累着自己。尤其她现在还怀着孩子。凤九颜眼神平静,“这案子令我心里不踏实。追查此案到现在,谜团越来越多,扯不断,理还乱。如今又牵扯到瑞王,我实在不知,那些人究竟想做什么。”萧煜眼神温柔而深情。“你早该歇息歇息。”凤九颜点了点头,视线却还在那些供状上。萧煜见状,径直将她横抱起来。“今晚早些安置。”他霸道安排。“放我下来,我不看了就是。”萧煜直接把人抱到床榻上,“不看那些东西,看朕。”凤九颜下意识地回。“成天在一起,还有什么可看的?”萧煜一脸委屈状:“这么快就腻了朕?凤九颜,你果真薄情。”凤九颜搂住他脖子,在他下巴处亲了口。“行,看你,好好看看你。”说着,她的语气忽地变严肃。“那你说实话,为何改变主意,将我接回皇宫?”萧煜本就心虚,被她突然这么一问,眼神本能地回避。凤九颜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正视着自己。“听说,你见过澹台衍。可是他说了什么?”萧煜顿觉如鲠在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犹豫再三后,他还是和盘托出。而后不敢直视凤九颜,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神情。凤九颜得知萧煜接回她的真相,是怕她去了西女国就不再回来后,沉默良久。萧煜琢磨着该如何认错时,她忽地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他有些诧异。凤九颜又低头亲了亲他,动作轻柔,带着几分安抚。“此事不能怪你,你不信,是因我给得不够多。“澹台衍巧舌如簧,也容易叫人迷失。“不过,皇上,我还是要很肯定地告诉你,在我心里,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你是我夫君,虽与我不是骨肉至亲,却是我往后余生最重要的人。“西女国再好,也不及你重要。”萧煜手指发颤。“当真?”他眼神里充斥着不确信,复又问:“我真是你最重要的人?”凤九颜反问:“不是你,还能是谁?”萧煜这可有的数算了。“师父师娘,凤薇蔷,还有……还有你肚子里这个。“都说孩子是娘身上的一块肉,朕在你心里的地位本就不高,孩子出生后,朕又得往后排了。”凤九颜感到好气又好笑。她郑重地解释。“师父师娘对我的恩情重如山,但他们和薇蔷一样,都是亲人,没法与我相伴一生。“至于孩子,因为我们心悦彼此,才会有他,如何能越过他父亲?“皇上,你才是与我余生共风雨的人,是家之所在。”她说着说着,萧煜的眼眶就红了。他一直以为,在九颜心里,他前面排着好多人。如今才知,她心中,他是最重要的。甚至比孩子还重要!一时间,泪意难以控制。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再说一遍,朕还想听。”说着直接把眼泪蹭到她衣服上。凤九颜拍拍他后背,像在哄劝爱哭的孩童。“你若是爱听,我往后多讲些便是。”“你不会。凤九颜,你就是块石头,从来不会这些甜言蜜语!今日你定是魔怔了,被谁附着身了。”萧煜十分了解她。他忽地轻推开她,定定地望着她,问。“是不是为了去西女国,故意说这些哄骗朕?”凤九颜无奈地笑。“皇上真是多疑。我若决意要去西女国,你拦得住?”确定她是真心实意后,萧煜再次搂住她,侧头亲吻她脸庞。“那就再多说几遍,朕要把这些年没听到的,一次听个够!”……慕容一族二次入狱,皆呼冤枉。他们根本不知,什么是药人。连着被审了好几日,他们中有人撑不住了,胡乱攀咬。“慕容旭多次接近长房媳妇,长房那边一定有鬼!”“祖祠的钥匙在老三手里,那些毒草药,肯定是老三栽种!”“老四和慕容旭来往过,老四也大有问题!”这些指控,都没有实证。直到这天,东方势来了皇城。东方势还没歇下喝口水、吃顿饭,就被带去天牢画像。他动作很快,但,若是只通过一个人的描述作画,就怕有失偏颇。多找几个人,才能画得更精准。于是他问了好些愿意指认作证的犯人,谨慎作画。足足五天,他自己觉得满意,才向皇上交差。紫宸宫。萧煜将画像拿给凤九颜,一起看。“这画……”凤九颜微微蹙眉,“我瞧着有点眼熟。”萧煜同样有此感。“像慕容旭。”凤九颜目光沉凝,“可否能弄来慕容家其他人的画像?”“嗯。”萧煜答应只需一个字,东方势作画却要好几天。后者不禁暗生怨怼。就不能自己去牢里看吗?都在牢里呢!几天后,所有画像都被送到紫宸宫。凤九颜一张张看过来,最终确定一件事。“幕后主使与慕容家几兄弟模样相似,很可能也是慕容家的血脉。”萧煜不置可否。“不对,他更像另一个人!”凤九颜想到什么,迅速起身去找之前看过的书册。随后,她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画像,说出了一句叫人毛骨悚然的话。“皇上,你不觉得,他更像慕容家的先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