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逐渐黑沉,顾深着一身夜行衣,站在房间里手中拿着块面巾正在脸上比划。他拿着面巾来来回回往脸上贴,随后双手拿着面巾遮到脸上,却没系,露着一双桃花眼转过头来看苏棠。

    “你说我这面巾还戴吗?反正白枫也知道去的是我。”

    苏棠坐在桌边喝茶,听了这话也没抬头,道“你不是有决定了吗?”

    顾深讪讪的将面巾戴好,他确实本来一开始就想戴的,他这么说只是想和苏棠多说几句话。

    这人怎么一点请调都没有?顾深瞥了他一眼,打开房门出去了,临走之前给苏棠留话道,“记得等我回来。”

    门被顾深带上,外面很快就没有了动静,苏棠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抬眸看着关上的房门,轻声道,“嗯,我等你回来。”

    现在是深夜,外面几乎没有碰见什么人,顾深很容易就到了白枫的房间,里面静悄悄的,看上去白枫仿佛已经入睡了,他正想将带来的迷烟吹进去,但他思绪一顿,又将迷烟重新放进了怀里。

    白枫本就是要他来探暗格,那他自然要让白枫知道才行。

    顾深轻巧的落在房门外,尽量小心的推开了门。既要让白枫知道自己来了,又不能太过刻意,也是一个很技术的活。

    顾深进了屋里,先是装模作样的在墙上挂的字画和书架上翻找,好半天才磨蹭到书桌前,在书中挑挑拣拣。

    顾深假模假样的翻找,随后假装不小心的撞到了笔搁上,顶上的毛笔瞬间掉落了好几只,桌上的暗格一下子就打开了。

    床那边的呼吸声明显加重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正常,顾深就当做自己没听见,伸手去拿暗格里的书信,走到床前借着月光细细打量。

    他拿的是上面几封,明显是最近的书信,每一封都有阎罗殿的标识,顾深又从底下抽出了以往的信件,发那些信纸都有些褪色了,看来已经有许多年头。

    白枫和阎罗殿通信的时间,比他想像的要久的多,既然前些年都有通信,怎么偏是现在,白枫想将此事暴露出来了?

    他大概看了看信的内容,除了二者的交易往来,并没有其他私密的事情,是他看的信太少,不够全面,还是更加私密的事情,并不在这个暗格里,毕竟这种与阎罗殿互通往来的书信,应该毁尸灭迹才对,怎么会如此全面的保留着,甚至多年前的都有,就好似,它们尘封在这暗无天日的暗格中,只为了有一天,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一样。

    顾深考虑再三,回去的时候到底一封书信都没拿走,他将桌上恢复原状,起身往回走。

    苏棠的房里燃了夜间照亮的小灯,顾深一进去就见苏棠仍坐在原位,就连姿势都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他还没来得及将今晚的事说上一说,眉头就先无奈的皱了起来。

    顾深几步走到苏棠面前,弯腰和他对视,“你不会一晚上就坐在这一动没动吧?”

    苏棠不回话,顾深瞬间就明白了,这人果真在他走了之后一动不动。

    “你不会在床上等吗,你这么坐着....哎,算了。”顾深本想说他两句,到底也没狠得下心,他只轻轻问了一句,“累不累?”

    苏棠隐于袖中的手忽的攥紧,不过这些个时辰,比他以往差得远,怎么会累。可是问他的人是顾深,他不可抑制的生出贪念来,想叫眼前人多关心他些,于是他在微弱的烛光中垂下眸子,声音淡极的应了句,“嗯。”

    顾深瞬间又有些心疼,苏棠这个人从不示弱,此刻他既然说累,那想必是真的很累,他急急的将苏棠从座位上拽起来往床上撵。

    “你去床上坐着听我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