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娥到主院时,太太程氏正在和薛姨娘说笑,见到她进门,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李惜嗤笑道:“三妹妹,母亲每次让你过来,你都屡屡迟到,你眼里还有没有李家的规矩?”

    李娥看了她一眼没搭理,走上前规规矩矩给程氏行了礼。

    “母亲,女儿来晚,是因为……”

    李娥的话刚出口,就被李惜抢了去,“三妹妹,母亲让你过来必然是念着你,无论是何缘由都不过是你的托辞罢了,若是心中时时记挂着母亲,又怎么会迟迟不来呢?”

    “二丫头,”

    程氏想要说什么,薛姨娘却开了口,“太太,妾身倒是觉得二小姐说的在理,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李氏一门也算得上福州的望族,虽然比不得京城的那些世家,可从老祖宗那会儿便不断有族中子弟在朝为官,就说咱们老太爷也在户部任过职,老爷如今也掌管着福州一方百姓,身为官眷便是应该在一言一行上做好表率,严以律己。”

    程氏斟酌道:“只是三丫头兴许不是有意来迟……”

    “太太,“薛姨娘道,”虽说老爷规矩不大,太太又宽厚待人,可这大汉以孝为首,总不能让外人看咱们笑话。”

    这么一说,程氏倒是想起来贺大太太来了府上,这会儿正在老夫人那儿说话。

    程氏犹豫了片刻,好像是推不过去了,才朝李娥道:“那就罚抄《女戒》磨磨性子,明早交给陈妈妈。”

    李惜得意道:“三妹妹可要好好记得母亲的教诲,今后别再迟了……”

    “二丫头、三丫头都在呢。”堂外忽然有说话声传来。

    屋内几人往门外看,只见一身穿松花绿缎织掐花对襟外裳的妇人扶着老夫人跨进门来。

    程氏眼中一滞,转瞬就站起身笑着迎上去,“母亲这会儿怎么过来了,也没让人提前知会一声,媳妇也好准备准备。”

    “都是自个儿家里,倒不用这些过场。”

    老夫人这话一说,程氏笑意不减,赶紧吩咐陈妈妈,“快去泡碗上好的碧螺春,再拿些零嘴过来。”又热情地对贺大太太道,“这茶也不知贺姐姐您喝不喝得惯。”

    “妹妹倒是客气了。”贺大太太也回以笑。

    “祖母。“李惜和李娥都过来行了礼。

    老夫人看了一眼程氏身后的薛姨娘,没有说话,程氏微不可察蹙了下眉,动作却不停,连忙接替贺大太太,扶着老夫人落座。

    老夫人笑着对贺大太太道:“别客气,就当自个儿家里。“

    贺大太太笑着应声,满屋子的人都坐下了,只有李娥还站在堂中。

    “三丫头,你就坐到你二姐身旁吧。”程氏见她迟迟不动,只好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