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怎么?你不想回妖族?”

    “不是,”成琅道一声,心中并不能平静,她原想辞了这宫娥,顶好是再回招摇山,现下三忘这般一说,却比她自己辞去好了不知多少,且有妖王开口,如三忘所说,妖界怎么都得给这个面子,这本是极好的事,但……

    兴许近来惑着她的事太多,她心中喜意无多,更多的是不知何起的几分忐忑。

    三忘看着她,“这是有难处?”他倒也不逼问她,只拍她的肩,“不好跟我说也没事,三哥只是跟你说,就算往后你不愿意在妖族了,再回神界也好升任,你才入神界还不知,单凭做仙娥,你三哥还真没听哪个大神官是仙娥升上去的。”

    他苦口婆心,只怕她年岁小不知这里头的事,往妖族待几年,不光他们能护她,也是他资历里的一笔,到时候她想留任还是往神界去,都有操作余地。

    成琅心中生暖,知道他是真心为她,若是先前,她定也毫不犹豫就答应,只是这会儿……

    “多谢三哥,”她感激道,“三哥容我缓一缓,在三十三天尚有些琐碎事由,待缓过几日我与三哥答复。”

    “哎!”三忘应一声,又问她何时回程,“我这番出来,没个三五日也不能回去,哎,真想现在就回去告诉他们这事!”

    成琅笑起,“我也差不多,三五日,且看我那友人公务忙到几时。”

    这般说着,她也未免多思了些,温业在此地公务,原说的是到时还是他送她回去,但现在她见了三忘,待三忘回妖族,怕是伏涂就要往神族要人,那时她与温业同归反而于他不好。

    几个念头里她便定下主意,心道这趟回程还是她自己回得好,免得再将温兄牵涉了来,毕竟……

    眼前浮现那人模样,她想起闭关时……

    愈发不能猜出那人心思。

    一时脑海闪过许多,到底也都压了下,主动问三忘他此番公务可是都在此地。

    “不止,”三忘摇头,“是这方圆万里地界……”

    成琅才知他此番公务,是妖族例行的巡查,主要查的是有无人间自修成的精怪妖物之类,若是有,也还看具体情况,不过一般颇有了道行的精怪都会被收回妖族,毕竟这一类若无管束便会为祸人间,为四界平和,还是召回妖族为好。

    成琅倒是从佘二那里听过这些,佘二那般,其实也在妖族登了名的,他若在人间为祸,第一个出手的不是他们那地仙,而是妖族。他之所以在招摇山这么多年,一来是招摇山地处极偏,二来是他的道行到了,约莫没几年便要突破,是以不可与寻常精怪一概而论。

    此时成琅听了,心中微动,亭外仍是大雨,三忘坐在靠着山崖的那边,风雨都被他的翅膀挡了住,他便这么翅膀不是伸伸挡挡,令她没有被雨淋到半分,她心中暖意阵阵,余光里,亭外不近不远处,一巨石之下,几条狐正望着这边,想近又不敢近。

    她眼神微动,“三哥此来,可巡过这地界了吗?”

    三忘道说并未,“我才从隔壁地界来,还未及查这处,”他眨一眨眼,顺着她的目光往后一扫,心中便是明了,哈哈一笑,“那几个,是随石郎你来的?”

    几条狐被他眼风扫过,除却胡胡一个尚能人形,另四个瑟瑟抖成一团。

    成琅摸摸鼻子,三忘当她是怕她带走那几个,当即道,“放心,那几个我晓得,道行最深的那个,早年就被这地地仙收入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