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一开始只有两三个,最后渐渐地有了十来个,一个个畏畏缩缩地躲在士卒身后,不敢抬头。

    张鼐这才驱马来到那些流民面前,手里挥着马鞭,问到:“你们谁有冤屈,现在可一一对本将军说来!”

    流民都默不着声。

    押他们来的士卒却有些不耐,说到:“先前你们是怎么说的?现在怎么又不敢说了?”

    连番恐吓之后,终于有一个妇人惨嚎了一声,跪在张鼐面前,哭诉到:“官老爷明鉴……我叫张王氏,家中原本有薄田三亩,前年蝗灾,颗粒无收,不得已向常家借了一斗麦子,谁料……谁料那常家蛮不讲理,竟然要我还他三斗……”

    妇人一开始还有些战战兢兢,最后越说越是悲愤。原来常家不但强占了她家女儿,逼死了她丈夫,又还将她家三亩薄田给收了去!

    常老爷子哪里听说过这等事?连忙对张鼐说:“张将军莫听这妇人乱说,我常家为善一方,那是有口皆碑,你看这匾额,还是官府专门派人……”

    “常老爷子莫慌,且听他们说完!”张鼐说到。

    妇人哽哽咽咽说罢,又有一个乞儿模样的人上前哭诉了起来。这乞儿竟更加凄惨,竟是新婚之夜,被常家人强抢了老婆,打死了一家兄弟,给赶出了车辋村!

    村口人越聚越多。

    常老爷子心知不妙,早已让人去请救兵。

    可是护庄卫士迟迟没有赶来,倒是三五成群的士卒,提着血淋淋的砍刀陆陆续续围拢了过来。

    张鼐站在马上,对越聚越多的村民大声说到:“众乡亲好好听着!我大顺起兵之初,便传檄天下,均田免粮!绝非虚言!”

    “常氏一族,横行乡里,仗势欺人!大家也都听见了!”

    “今儿个,我就替大家伙做这个主!将常氏的土地,一律给大家伙分了!往后三年,大家伙不交一钱银,不纳一粒租!”

    “大家伙但凭本事,自个儿地里能刨出多少,便是多少,全是自家的!”

    “有那被糟践了媳妇儿的,等会自去常氏府上领回去,能用则用,不能用也自个儿看着办!”

    张鼐一通混账话说的慷慨激昂,顾盼生辉!

    也就在他站在马背上大声宣讲的时候,常氏府上已是火焰冲天!

    村口这一场讲演乃是陛下交代过的,必须要将话给说清楚。不过于张鼐而言,这倒是不那么重要的过场。

    真正重要的事情,乃是闯入常府,抢劫金银细软。

    早在他持贴登门之前,他已派了手下大兵将车辋村给围了。常家二少爷急急忙忙回家的时候,他的兵马正紧缀其后。那常家二少爷也是草包,竟然没有回头看一下!

    常家老爷子原本还想逃,却哪里逃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