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堪微笑道:“何大人无需多礼,且请起来说话。”等何常在起身,又道:“吏部失火之案,何大人不眠不休三天,终将告破,却不知凶手是谁?”

    何常在早已找了一个替死鬼,于是从容答道:“纵火者乃西街下九流之徒,已关押在牢!”

    刘堪点点头,道:“审过了没?有没有同谋?”

    何常在一怔,实在没有胆量胡乱牵扯,道:“已过了堂没有同谋”实在糊涂了,孝仁帝到底目的何在。

    刘堪又道:“既如此,一切依大明律法行事!”

    虽然刘堪什么也没做,但一件两难的事情,却被他两句话轻而易举地化解,孝仁帝听了也不禁佩服。而其他大臣虽然不知就里,然刘堪谦和有礼,进退自如,也各各点头。

    “臣遵命!”刘堪一席话,便将所有责任推个干净,到时候有哪个好事者旧事重提,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何常在虽知其中厉害,但在权力面前又无法选择。

    当刘堪转身时,孝仁帝及时地给了一个满意的点头,不忘称赞与教育:“太子处事从容果断,朕心甚慰!切记,多听臣子们的意见,心中常怀百姓之苦!”

    刘堪忙惶恐跪下听训,又恭敬重复。

    孝仁帝心情轻松,摆摆手,道:“今日朝会就到此吧,太子今日且回家休息略尽孝道,明日开始入住东宫。”说完便起身,往后宫去了。

    这是李彦才发现孝仁帝的步伐老态蹒跚,仿佛年过古稀之人,心酸鼻热不忍视。

    刘谕虽然万分不甘,但还是堆满了笑容,与众大臣一起,恭贺刘谨。刘谨谦虚,刘堪恭敬,也让众大臣十分安心。刘谕做戏做到底,陪着刘谨到了睿亲王府,喝了两杯,便告辞离去。毕竟这是刘堪最后一次家宴,刘谨也没有假意挽留,直接将他送到了门外。还没到翻脸的时候,两人都还变现了应有的客气。

    孝仁帝刚进御书房,便通知小顺子暗暗叫来了李彦。

    “皇上”李彦不知道该说什么,养父李安刚去世,亲生父亲又要离开,如何能让他接受的了。

    孝仁帝听出李彦话中的哽咽,微笑道:“不必如此,朕很好,能如此安心,也是多亏了皇儿的开导。朕自问上对得起先祖,下对得起黎民,唯一担心的只有你。却没想到,皇儿早已放下,民为重,君为轻,朕也该放下了。”

    李彦听孝仁帝一口一个“皇儿”,心内酸甜苦辣,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然犹自清醒,磕头道:“臣不敢!”即便这是孝仁帝临死时的一个安慰,李彦纵然有千般愿意,也不敢接受,万一有半点消息泄露,被人利用,便将天下大乱。

    孝仁帝叹息一声,抬头看着御书房外的星空,他不知多少次如此仰望过,却从未有过今日的平静,蓦然发现天外竟是如此深邃,点头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天道循环,果真报应不爽!朕虽然不能给你名分,但却另有礼物相赠,爱卿不必着急拒绝,这也是珍妃的一片心意。”

    李彦听孝仁帝提起“珍妃”,猜想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想到今生今世恐难相见,心内悲怨,不得不点头同意孝仁帝的要求,道:“请皇上示下!”

    孝仁帝从袖中取出一只扳指,道:“这是乞丐临死时给朕的,乃相宗之主的信物,当时乞丐劝朕交给你,不过朕还抱有一丝希望唉”说到此处,孝仁帝依旧不免有些遗憾,接着微微一笑,道:“此乃乞丐之遗愿,朕不过忠人之事而已,拿着吧!”

    李彦若是再矫情,便将寒孝仁帝之心了,只得接住。

    孝仁帝接着从书案后的龙椅内取出一支短箭,道:“这个爱卿且收好,此乃朕一生的骄傲,且莫辜负了他们,也莫辜负了自己的一番才华。”

    李彦看着短剑,箭身箭羽都通体发黑,只有箭矢闪闪发着寒光,却不知其中藏着什么秘密,双手接过,却不解地看着孝仁帝。

    孝仁帝笑道:“爱卿行言做事,不过察言观色,常理推断,已是处处有惊人。此箭身后,是一个庞大的组织,遍布大明所有大小官员,没有任何一点能逃得过他们的眼睛。也正是有它的辅助,朕才会安安心心地荒政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