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身高不到江溯之肩膀的江清月如何能背着师尊,也不知被应无患提起的人莫名多了这份孝心,会不会高兴。

    他只想着,如果今日在竹屋看见布偶时的陌生情绪是高兴。

    那他此刻,应该也是高兴的。

    “为师在梦里……”白卿云的声音很轻,几乎很难被旁人捕捉。

    应无患却是登时忘了早先说不要知道他梦境的话,关怀轻柔地问:“师父梦到什么了?”

    “我以为你在身边,”白卿云昏睡过去的声音已经模糊不清了,“原来你真的在我身边。”

    “是我吗?”应无患语气犹豫。

    “无患……”

    “嗯,我在。”

    应无患感知到师父的灵魂恢复平静,便知师父已然昏睡,再不会有回应了。

    却情不自禁将步子放得更缓。

    他感受着微风吹拂起白卿云花瓣一样的白衣,偶然白纱拂过自己的面上,亦觉花香醉人,惹人心悸。

    应无患掐诀以正道法术为白卿云笼上一层隔绝风寒的结界,满心温情,只想白卿云的体温恢复些活人气。

    却也是这一瞬,他又听着耳边温柔的呼吸,轻唤了声,“苍冥。”

    倏然间耳边风声急了起来,竹叶唰唰拂过发迹,那识海中的镜妖调笑道:“卧槽,老大您脾气好大,大美人叫了您情敌的名字,您不想背了,也不用跑这么快吧。”

    “老子气海空虚,正道法术维持乏力,那狗东西算个屁。”应无患一身王者霸气,说得咬牙切齿。

    镜妖若此刻能有形,定是要目瞪口呆的。

    这可真是用着最拽的语气说着最虚的话,操着最恨的心用着最柔的情。

    “妈的,老大,您是个真男人!”镜妖这一句是今日说得最服气的。

    应无患瞬息将师父送回了住处,怄气一样使劲放在床上,被子不盖也不想理。

    心里生着闷气咆哮着:“老子总有一天要做你的男人,别让我找到那个苍冥,不然我定要折了他的臂膀,捏碎他所有希望!”

    应无患满心骂着狗东西,一转头就看见了窗户边的铜镜。

    月色朦胧,他黑衣高挑的身影映在镜子里,一张俊逸霸气的脸写满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