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忽至,我的腿总算好了些,有时可以拄着拐杖走上一段路,但更多的时候仍然是坐着或是躺着。

    腊月二十三,我由小元他们抬着,去了母妃宫里。

    母妃宫里已经很是有了年节的气氛。我向母妃问了安,母妃很是关切我的腿恢复的如何,几乎每日都要去重华宫看我一趟。

    因我有事情要同母妃说,于是晚膳便与母后共进。我吃着菜,嘴里索然无味,干脆放下筷子。

    母妃知道我必定有话要说,于是也停了筷,且等着我开口。

    我忖度再三,道:“母妃,这个年节我想去京郊的别苑里静养。我……”

    “罢了,你父皇那里我会同他讲的。只是,你到底想好了,年后初八阿浚和阿箬便要大婚……”

    “我晓得,我已想好,父皇那里就拜托母妃了。”

    按大昭律例,太子大婚,须由皇子代其迎亲。我虽腿不能行,可若是连三哥的昏礼都不参加,在世人眼里,恐怕就坐实了我兄弟二人不和之传言。可要我怎么去参加这场婚礼呢,我根本做不到。

    若我去求父皇,只可能无功而返,因此也只能先斩后奏,将此事拜托给母妃了。

    回去的路上,我记起前些日子听说三哥和舅舅因对江南旱灾牵扯到的官员的惩治意见不和而在朝堂上险些争吵起来,也不知阿箬会否左右为难。

    回到重华宫,我问小元三哥大婚准备地如何了,小元说听闻东宫内外已经是一片喜庆颜色。

    我推开窗子,一阵可冷气便袭了进来,抬头看向窗外,园子里堆得雪还没化,瓦片上白皑皑一片。

    小元见状,连忙将窗子合上,“殿下,咱们这点热乎气儿可都要让您放走啦。”

    我回过神,道:“放走也好。”

    腊月二十四,小元带着人早早地起来收拾行李,因我打算在京郊的别苑长住,所以要带的东西格外多些。

    一直收拾到中午,才弄了个差不多,我坐在马车里,马车一摇一晃,我觉得自己反而更加清醒。

    还未出宫门,父皇身边的吕公公便带着人将我拦下,说父皇要见我。

    没法子,我只能随着吕公公去了养心殿,心想着看来母后也没能说动父皇。

    养心殿里,父皇正看着折子,见我进来,父皇便停了。我拄着拐杖,作势要跪,父皇道:“不必跪了。”

    “谢父皇。儿臣愚钝,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所为何事。”我问道。

    父皇道:“你年后也便十八了,如今你三哥的婚事就在眼前,你也该安定下来了。朕今日也为你定了门亲事,是左相家的嫡次女张氏,此女知书识礼,品貌端正,想必你也见过的。”

    “什么?”我忍下心头的躁怒,“父皇,儿臣还不满弱冠,父皇是否思之过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