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攥在手里慢慢变得温热了,我也渐渐入梦。

    梦里梁越策又穿着喜服,用红花牵着个姑娘,我站在人群后面静静望着他,他突然回过头,眼神对上了我,然后掺杂着什么莫能言说的情绪,撒开红花,拨开人群,拉着我就跑。

    我们就一直跑,一直跑,他像以前一样回头对我笑,我没再嫌他跑得太快,他不说去哪,我也不却想问。

    他乐此不疲,我却感觉自己在消耗,渐渐跟不上了,他拉我的手更紧了。

    身后追喊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他们眼神的鄙夷让我感觉拉着我的是一把烧红的铁钳。

    我一番挣扎,终于挣开了他的手。

    人群向我涌上来时,我就醒了。

    我不敢睁开眼,但我能摸到那被我折开的断枝纹路。

    断开后,木香却更浓了。

    攥着两截栾树枝,我慢慢熬到了天光从窗缝里刺进来,这时候夜明珠的光就衬得不那么重要了。

    两种光交织着为房间蒙上一层朣朦,好像互相抢夺着要将我带走。

    它们一切的争执都停止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接着门就被推开了。

    “云措姑娘,今儿是夫人过门的头一日,按规矩咱们这些人是要去请安行礼的,你把自己收拾的利落些,兴许能被选上在夫人身边做活。”

    话音随着哐当的关门声消失了。

    留在我脑子里的是那思考以后便觉得用的合适的“咱们这些人”。

    习惯性的将栾树枝放到床下的木箱里,坐到梳妆镜前,打量着自己。

    从前还是个小偷的时候,整日在安乐街上“闲逛”,为了不被注意,把自己搞的灰头土脸。

    现在把头发梳顺,脸洗干净,觉得自己倒像个官家小姐了。

    大厨房每日送来的吃食也很好,这两个月身材丰腴了不少,尤其是原先平平坦坦的胸臀,如今也鼓了起来。

    跟随一群丫鬟妈婆来到前厅,在屋门站了两列。

    那人出现时,小声的谈论也停止了。

    我低着头,只能看到一双绣鞋在白色裙裾下有规律向前迈着步子。

    我很熟悉这步子,缓缓的,那天优雅到极致,今天带着些许懒散却多了些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