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夜幕降临的时候,瞿永嘉躺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蝉衣他们做事十分仔细,在地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羊绒毯,为了驱赶蚊虫,还特意在帐角挂了特制的香囊。尽管如此,娇生惯养的瞿永嘉还是十分不习惯。他觉得自己仿佛是童话中的豌豆公主,羊毛毯下面米粒儿大小的一个小石子都让他辗转难眠。

    不过再怎么不适应,都只得咬牙忍住。这里是古代,没有疼爱自己的家人,也没有各种便捷舒适的生活设施,更何况蝉衣他们住的帐篷条件更差,只铺了一层单薄的衣服,自己实在没有理由矫情下去。

    在反复的心理暗示之下,瞿永嘉终于抱着打打睡着了。这位傲娇的外星猫大爷,竟然也是要睡觉的。

    天亮之后,又是马不停蹄地赶路,经过短暂地休整之后,瞿永嘉的状态渐渐好了起来,对于家人的想念也被偷偷地压在心底。

    傍晚的时候,苍术提了一只肥硕的野兔回来,瞿永嘉的眼睛亮了亮,甚至开始偷偷地咽口水。离开之前那条小溪之后,瞿永嘉便再也没有沾过荤腥了。商队带的食物都是便于保存的干粮,大多都是加了野菜的粗面馍馍,虽然管饱,但非常刮喉咙,瞿永嘉都是偶尔吃一吃,打消刘叔他们“这人怎么不吃饭都能活着”的疑虑,大多时候还是找打打要的营养胶囊饱腹。

    这会儿陡然看见一只肥硕的兔子,瞿永嘉怎么能不激动呢。

    “苍术你也太厉害了吧!我马上就把这只兔子烤了!”瞿永嘉兴冲冲地拿刀开始处理起兔子来,手脚之麻利让原本打算帮忙剥皮的苍术都为之侧目。

    小公子什么时候会杀兔子了?

    蝉衣更是激动地想上来阻拦:“公子不可……”

    “有何不可?我们已经不在京畿了,不必再拘泥于以前的那些繁文缛节!”

    好吧,鱼都杀了好几条了,再杀只兔子好像也没什么吧?蝉衣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瞿永嘉安抚好有些小迂腐的蝉衣后,开始继续处理手中的肥兔子。这只兔子少说也有十斤重,看来平时没少吃。把皮剥好之后,拿给冬青叫他烘一烘,以后拿来做条围脖啥的也挺不错。

    处理好兔子之后,瞿永嘉开始调制酱料,迷迭香,干桂花,胡椒粉,食盐,再来一大勺蜂蜜,最后加上点从商队大哥那儿讨来的花雕酒,红褐色的糊状酱料就调制好了。再把酱料均匀的抹在兔肉上,放在火堆上炙烤,半个时辰之后,香喷喷的蜜汁香草烤兔就做好了。

    瞿永嘉拿刀把兔肉切成块,分给了蝉衣他们还有商队的人。好在这只兔子够肥,不然还真不够分的。商队里的人最初还在推辞,但推辞了两下还是接了。没办法,这兔子实在是太香了。

    大家拿着分到的兔肉,围坐在篝火旁,先闻一闻香甜的气息,然后咬下一口——咔嚓,金黄的外皮被烤得十分酥脆,轻轻一咬,里面的肉又香又嫩,吸满了鲜香的酱汁,好吃得让人舔手指。

    不是夸张说法,瞿永嘉真的看到一个身高八尺的魁梧大汉,在那里意犹未尽地舔手指。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十分丢脸,那大哥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

    瞿永嘉自己也挺满意的,这兔肉裹上了野蜂蜜,味道鲜甜。这蜂蜜是从前几日发现的蜂窝里掏出来的,真正的天然无添加,只有小小一罐,味道十分好。

    就着手里的两块兔肉,瞿永嘉还难得多吃了一个野菜饼子,吃完之后就开始撸猫。怀里的打打为了讨到肥硕的兔腿,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瞿永嘉的“爱抚”要求。

    “小嘉啊,这段日子也是辛苦你了。你爹他可能是一时糊涂,才让你去塞北屯田,但好歹也是骨肉至亲,想必将来也会派人接你回京畿的。”

    瞿永嘉不知道刘叔怎么突然提起这一遭。对于原身的父亲如何,瞿永嘉不想多做评判,但他是真的不想回京畿。

    “刘叔,眼下京畿里暗潮涌动,我回去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也是,如今这世道……”刘叔长叹一声气,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另起了话头:”想当年我还是年少之时,本想科考入仕,但后来发生的种种,令我无意再走科考一路,转而做起了行商,辗转于各地,亲眼见证了塞北一年比一年混乱,要不是黄老将军死守边疆,想必我塞北土地早已沦为猢犽的囚笼。如今黄老将军年事已高,猢犽蠢蠢欲动,你这时候前往塞北实在是危险啊!”

    瞿永嘉也知道塞北这两年都不太平,他手无寸铁前去边关也确实危险,但身处乱世,哪里又是安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