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缘故,娘才死了,他自小也无法像是其他孩子那样健康的、快乐的活着,他无时无刻不在等着他落败的那一天。

    这个人犯下的恶,只能用死来赎罪,可真到了这样的时刻,苟杞一点都不开心。他是个奸臣,是个贪官,却也是他的父亲。

    脱下外衫,苟杞动作缓慢而轻柔地盖到苟观的身上,纯白的布料很快被染红了一角。

    惊蛰看着外衫上的血迹晕染开,发现了不对劲,她飞奔几步,抓住苟杞的手,指尖按在他的脉搏上,“你……的身体……”

    苟杞的病情怎么会突然恶化得这么厉害?

    该死!

    惊蛰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苟杞不是被她送去迎水寺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偏偏在这种时候!

    “姐姐……”

    苟杞挡住了惊蛰正要为他施针的动作,虚弱地摇了摇头,“我这一生,能够遇见你,真的很好……很好……”

    支撑不住,他瘫软到了惊蛰怀里,唇角不住地溢出血,俊秀苍白的脸竭力展露出一个宽慰性笑容,从袖间颤抖着拿出一个青色的药瓶。

    “姐姐……一直在找这个吧……我听爹说,妒鸳已绝迹,这是裴将军……唯一的解药了。”

    惊蛰看着被苟杞握在掌心的药瓶,上面还沾着他的血,眼眶微热。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被苟杞看在眼中的。

    她之前几乎将左相府翻了个遍,都没有寻到解药,原是被他拿走了。若不是他,左相府如今一片混乱,也不可能再拿到解药了。

    正准备去拿药瓶的时候,一支羽箭直直地朝着苟杞射去,惊蛰伸手一挡,那支羽箭穿过她的手背,剧痛感袭来,疼得惊蛰眉头紧皱,她顾及不上羽箭,连忙去看苟杞的情况。

    苟杞已经昏睡了过去,呼吸还算平稳,惊蛰心下稍安,就发现苟杞的手上空空如也,药瓶已经不知所踪。

    “这就是裴墓所中之毒的解药?”

    江潇月单手持着弓箭,长身玉立,站在城墙之上,风卷起她纯白色的衣袂,如是天仙。如果她手中那个青色的药瓶不那么煞风景的话——

    惊蛰小心翼翼地将苟杞扶到一处较为干净的位置,苟杞的病刻不容缓,她还是尽快解决吧。

    仰起头,惊蛰眯着眼看着高墙上的那人。

    “江潇月,把妒鸳给我。”

    妒鸳是两种药,它们互为对方的解药,无论单独食下其中的哪一种,都必死无疑。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