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无书星眸半敛,绕是被千般虐待,依旧盖不住那张漂亮的脸。

    “何罪之有?”叶千声瞧着他说,“你且说来听听。”

    “国师也见了吧,”魏自忠说,“方才烧成灰烬的小太监名冯德,昨天忽然死在这小畜生院子里,东厂去拿人到牢狱中来,小畜生刚近了几步,这死去冯德突然诈尸,过了过来,不仅六亲不认,还力大无穷。这不是邪门道是什么?”

    “修习邪术,杀人灭口这哪一个不是罪?”

    叶千声听着他扯着公鸭嗓子说的话,眉心一皱,目光沉了下去,“我看魏公公你,年龄大了,有些规矩也不懂了。”

    魏自忠这些年权利大了,很多规矩确实忘了,皇上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多说什么,他在宫里愈发嚣张。

    大臣嫔妃哪个见了他不是低眉顺眼,只是他对叶千声还是惧怕的。

    叶千声冷声说:“他如今即便再不受宠,皇上没把他贬为庶人,他依旧是九皇子。你张口闭口小畜生,可是有不臣之心。”

    魏自忠汗滑了下来。

    傅无书虽然一直不受待见,明面上却依旧是皇上的儿子,若他是小畜生,那皇帝就是……

    老畜生。

    魏自忠嘴唇煞白,一屁股蹲在太师椅上,腰身顺着椅背无力滑了下去。

    这事终于还是惊动了傅文宗。

    见到了皇帝,这老宦官竟然比谁都委屈,他俯首埋在地上,嚎哭道:“奴才在皇上身边伺候少说也有三十多年了,刚见皇上的时候,您也就六七岁,如今皇上成人,奴才也老了。”

    傅文宗坐在龙椅上,没搭话,反而把目光落在叶千声身上,很是诧异。

    这也不能怪别人,主要往日里想见叶千声一面简直难如登天,就算皇上也不例外。

    “国师,”傅文宗示意魏自忠先起来,他带着笑说,“什么事能惊动您。”

    叶千声不用跪,也不用行礼,他微侧身形,露出身后的傅无书来。

    傅文宗的笑僵了一下,问:“国师,这是何意?”

    叶千声不语。

    魏自忠抢声说:“皇上,老奴年纪大了,越大的力不从心,所以在宫里寻了一个机灵的干儿子,想留给自己养老用。”他说到这里,似乎难过极了,垂手拭泪,“没想到,老奴这还没走不动,老奴这可怜的干儿子就这样死了。”

    他倏然抬手指着傅无书说:“我干儿子就死在这小畜……九皇子的西院里。而且九皇子知使了什么邪术,老奴抓人,也差点丧命在牢狱里。周围侍卫太监都见着了,国师也看到了。”

    叶千声就知道那个傀儡太监的身份不会这么简单。